回到工位上，陆然将杯子里接的水往旁边的盆栽里倒了一些。
这些盆栽可能也不是真的盆栽，但是因为阿婆比较喜欢养一些花花草草的，陆然经常会帮助阿婆浇水，所以看到这个枯萎的植物，陆然不由的就会想要给他们浇水。
张越的工位在陆然的前面，两人隔着电脑相望。
办公区外牛头人瞪着一双大眼睛，像是一个雷达一样不断扫视着整个办公区域。
陆然一边看着周围忙碌的人群，一直一边想办法与张越说话。
但是这个张越太死板了，陆然给他说好几句话，他才可能回复一句，还是答非所问。
并且要求陆然不要随便说话，以免引起牛头人的注意。
他十分害怕牛头人，这让陆然十分的不理解。
对方又不是警察，他也不是犯罪分子，都是普通的人，为什么他会这么害怕？
“张哥，你怎么会来这里上班？”陆然看到牛头人出去，才小声的问。
“这有啥为什么呀？刚毕业就来了，当时是校招面试好几百个人，只招收十几个，我就是其中一员。”张越一边说一边打着键盘。
“哦。”陆然点点头，“那你应该在这里干了很久了。”
“十几年了吧。”
这么久了，这让陆然有些惊讶，他又问，“今天怎么会迟到呢？”
“害，别提了，今天起的也很早，但是送孩子上学的时候堵车了，费了好大的劲才挤过去，将孩子送到学校之后，我就马不停蹄的往公司赶，但还是晚了一点。”
“你有几个孩子了。”
“一个。”
“你感觉在这个公司开心吗？”
“工作哪有什么开心不开心，只要给发工资就行。”
“那你没想过要换一份工作吗？这里……”陆然没有找到合适的形容词，他不喜欢在这里上班，比让他在污染区当集采工人还要痛苦。
“换啥工作呀？我都35了。”
“35怎么了？”陆然不解。
“35出去找工作就没人要了。”
陆然有些奇怪，“为什么？”
按照人的寿命来说，35还正年轻，为什么就没人要了？
张越没有回答这个问题，陆然看到，牛头人又站在了门口。
【精神值下降7%】
在污染区待的时间越久，受到的精神污染越严重，这么短时间内，陆然的精神值就下降7%，足以说明，这个污染区比大头男孩那个污染要严重的多。
不能浪费时间了。
陆然看向周围，他在思考，怎么破坏污染区的规则，在找不到污染区规则的时候，破坏也是一种方法，不过这种方法也可能会使污染区更加异化，变的更危险。
陆然摸向自己的口袋，经过上次的事情，陆然口袋里一直都戴着一把折叠刀，此时，终于派上了用场。
将刀子掏出来，陆然环视一圈，牛头人已经离开，周围的其他人都在忙碌的敲击着键盘或打着电话，没有人注意这里。
陆然想到的破坏也很简单，杀人。
这些马头人是污染区的一部分，不是真人，杀一个不是真人的污染物，陆然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直接来到超越的身后，手里的匕首猛的刺入了张越的胸膛。
张越的身体一颤，有些不可置信的转过了头，看到了一脸冷漠的陆然。
陆然拔出了染血的刀子，又狠狠的刺了进去，因为在背后陆然并不确定是否刺到了心脏，所以又多刺了几下。
殷红的鲜血鲜血顺着椅背流淌，张越的身体很快软了下来，他的瞳孔开始涣散，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陆然，满眼不可置信，好像无法理解，陆然为什么要杀他。
陆然拧眉，眼前这个人根本不可能是真人，要么是污染物，要么是幻觉，但是这种幻觉无比的真实，陆然闻到了刺鼻的血腥的味道。
难道张越不是这个污染物么？就在这时，陆然发现周围的环境突然开始变化。
周围的所有桌子人员开始慢慢的化成一团飞灰，慢慢消失在空气中。
【精神值下降15％】
陆然的头传来一阵刺痛，他晃了晃脑袋，愕然发现自己又出现在了一楼的大厅。
人影晃动，陆然听到了熟悉的叫喊，“喂，陆然。”
陆然回头，看到了一个硕大的牛头。
“你怎么又来晚了？”牛头人语气严厉的质问道，“不知道要上班，要提前10分钟到岗吗？”
“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
“8点15分了，虽然公司规定8:30才是上班时间，但是我们还需要开早会呀，在上班之前开早会不能迟到。”
“罚款300。”
与之前一样，牛头人说着同样的话，不，不一样。
罚款变多了。
是因为什么？
陆然决定做一个实验，他抬头盯着眼前的牛头人，道：“我不是来上班的，我是来辞职的，我不干了。”
与上一次完全相反的话，陆然想知道这次这个污染物会怎么做。
“辞职？”牛头人看着陆然，“你不是优秀员工不能辞职，如果要辞职的话，必须赔付高额的违约金，你有么？”
陆然微微一怔，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辞职还要给公司钱的。
“我没有。”说完，陆然也不管牛头人怎么想，径直朝着大门走去，他想要试试，能否直接从大门离开。
答案是不能，陆然走出了大门，但是大门外面依旧是那个大厅，牛头人正站在大厅的中央，似笑非笑的看着陆然。
果然，在没有找到污染区的规则的时候，是无法离开污染区的。
不过，刚才牛头人好像提到一点，想要辞职必须是优秀员工，难道优秀员工是规则之一？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小跑了进来。
“对...对不起。”
陆然看到张越从身前越过，跑到了牛头人身前，身上一如既往的是一身满是褶皱的西装。
“老张，又是你。”牛头人一脸的怒意，“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这个月你是第几次迟到了。”
“对不起，对不起经理，路上堵车堵的有些厉害。”
“又是这个借口，你就不能换一个新鲜点的理由么？”
“是是，我下次一定注意。”
“扣款400元。”
“经理，迟到不是只扣200元么？再说我现在还不到8点半呢。”
“因为你迟到的次数太多了，加倍罚款。”
........
电梯来到了18层，只之前一样，一番演讲之后，陆然没有去回到自己的工位，而是一直盯着张越，跟着张越来到了卫生间。
卫生间里就只有张越一个人。
陆然进来之后，张越也没有说话，而是直接越过陆然离开了卫生间。
陆然皱眉，按照之前的逻辑，张越应该会去一个隔间，然后在隔间哭泣才对，难道是新的污染开始，一些东西也改变了么？
陆然也没有犹豫，直接跟了出去，看到张越来到了他的工位上，开始工作。
陆然也回到了自己的工位，牛头人依旧在四处巡逻，像是一只巡视的公鸡，陆然现在也知道了工作的方法，在牛头人过来的时候假装工作，走了之后继续摸鱼。
“张哥，怎么才能当上优秀员工？”陆然问对面的张越。
张越抬起一张满是疲惫的脸，“只要你连续一周的业绩都是第一，就可以得到优秀员工的工牌。”
“连续一周的业绩第一？”陆然若有所思，他们的工作是售卖补脑液，想要高业绩，就说明，需要多卖货。
陆然皱起眉头，他不善言辞，也根本不想打电话卖那些东西。
“上一周的业绩第一是卖了支。”张越又小声的说了一句。
陆然愕然，十万多支，这是销冠啊，是谁？哪个牛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