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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蛇眸,躯壳,“我”

哥布林重度依赖 絮理 8680 2025-09-08 08:08

  

  “熟练度+1”

  伴随着眼前闪过的半透明字符,那层在手掌握到剑柄时,便已然积酝于铁灰剑身之上的赭红光芒骤然明亮。

  径直贯入长蛇喉口的斩首长剑,刹那间被一团如烟花般爆开的力场能量吞没。

  无视物理防御。

  从内到外,骨骼、筋肉、鳞皮……能够轻松抵御职业级别强者全力一击的肉体,在这抹自体内爆发的赭红色力场能量的冲击下,没有丝毫抵抗。

  仿若一枚被安装在其喉咙深处的定时炸弹,强劲冲击力令椎骨崩碎化作齑粉,脓血裹着碎肉朝周围爆开。

  轰——

  被长剑刺入喉口而原地僵直的干尸,眨眼间便再次化作了几十秒之前,那副无头残躯的模样。

  与此同时,右手木剑持续发力,手腕一转,那两条紧紧咬住夏南手臂的蛇头也被灼切而下,抽搐扭动着跌落在地。

  强忍着肩膀剧痛,他吸取了刚才的教训,即使自干尸身体内探出的四条长蛇都已经被砍爆,也并不收剑。

  “嗤!嗤!嗤!”

  缭绕赤红焰光的乌黑木剑在空气中不停挥动,映衬着锐物割裂血肉与火焰灼烧的噪响,干尸那本就在变身后更加残缺的瘦瘠身躯,转瞬便只剩下了一堆分不清身体部位,焦灼漆黑的尸块。

  似是刚才怪物“二阶段”的变身让夏南心中留有余悸,这个过程一直持续了几分钟的时间。

  直到地面上每一块血肉都被穿刺灼烧,【青松】剑身表面的焰流逐渐消散,只在周身水雾中留下淡淡余温。

  他才喘着气,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如果这都还能有三阶段的话……不,应该不会了。”

  目光在手中已然恢复了平常状态的木剑上扫过,夏南倒退两步,心中如此道。

  右侧肩膀,“春脉涤愈”的翠绿自然能量流转不停,在阵阵酸痛中快速治愈着伤口。

  他的决策非常成功,这项来自【春息之泪】项链,七天只能使用一次的四环治愈类法术,并非瞬间回复体力,它的治疗是一个持续的过程。

  使得咬在自己肩膀上的两道蛇吻,或许在第一时间造成了足以影响手臂正常活动的严重伤势,但在蛇头被炎剑斩断化作焦炭之后,“春脉涤愈”依旧维持着运作。

  本应随着血液流动传播全身的致命毒素,被自然能量化作脓绿烟雾袅袅升起逼出体外,撕裂贯穿的血肉两侧肉芽蠕动,彼此交触融合。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夏南右肩原本血肉淋漓的狰狞伤口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块除了表面衣物破损外,看不出任何异样,光滑无损的皮肤。

  连轻伤都算不上,除了精神方面稍微有些疲惫,身体几乎恢复到了最佳状态。

  对于夏南而言,方才与蛇鳞干尸的交手,可以说是最近这段时间最为激烈的一场战斗。

  身上底牌就剩一张【命运硬币】没有掀开,其他都用了个遍。

  面对敌人夸张的身体素质与诡异的特殊能力,他几乎用上了自己如今所掌握的一切,将专长、战技、装备与自身经验、灵感结合在一起,发挥到极致,才最终取得了战斗的胜利。

  而付出的代价……

  刨除部分战技、装备的充能次数,与那颗用于试探的火油弹。

  是来自岩锤铁匠铺,由马兰纹钢制作的精良装备“板链复合甲”,以及……

  木剑【青松】悄然入鞘,夏南目光望向左手握持的斩首长剑。

  夹杂着惋惜、感慨与唏嘘,脸上露出了一抹极其复杂的神色。

  虽然本身拥有着出众的“50%耐久加成”,但归根到底,终究只是一柄白色品质的普通武器。

  这位自夏南穿越之后,陪伴了他几百个日夜的老伙计、冒险者称号的来源、比任何队友都更加可靠的伙伴。

  在一场势均力敌、极度惊险的战斗中,做出了它最后的奉献。

  以普通白板的身躯,强行顶着足以融蚀钢铁的脓绿毒液,刺入长蛇喉口,为自己挣得一线生机。

  眼下,敌人已然彻底死亡。

  而斩首长剑原本光滑韧硬的铁灰色剑身,表面却也同时被留下了一个个大大小小的腐蚀凹陷。

  在高层次高频率高节奏的战斗当中,任何一点缺漏都将被无限放大,特别是这种需要仗之长时间作战的主力武器。

  斩首长剑,似乎到了离队的时候。

  这一刻,夏南的心情甚至比前世同初恋分开的那个夜晚更加糟糕。

  吸气,吐气……吸气,吐气……

  就这么站在原地,好久都没有缓过来。

  指尖在剑身表面轻轻抚过,仔细感受着指腹处传来的温润冰凉。

  神色深沉。

  他小心而郑重地将斩首长剑插回了身后的剑鞘。

  作为自己最可靠的战友,夏南绝不可能只是因为它短暂失去了继续作战的能力,就把对方这么孤零零留在原地。

  他要把长剑带回去。

  一百金也好,一千金也无所谓,只要能够把对方修好,即使以银行存款清空为代价,他也愿意。

  夏南或许有些时候对金钱方面的数字格外敏感,但和斩首长剑所为他做出的贡献相比,这些金币也确实只是数字了。

  而倘若真的没有了修复的可能,他也不会将斩首长剑独自留在铁匠铺角落的废料堆,亦或者杂货铺的货架上。

  他希望能给自己这位老伙计,一个体面的结局。

  只可惜【蛇鳞臂盾】不在身边,不然以其300%的腐蚀伤害抗性加成,或许不至于让眼下情况来到如此境地。

  夏南轻轻摇了摇头,不再多想。

  收拾好情绪,也不管周围地面上其他几具尸体,转身走向祭坛。

  漆黑眼眸倒映着那根顶端嵌有橘红宝石,散发有如灰烬余薪般光泽的灰黑法杖。

  只希望这一次的收获,能够抵得上他所付出的代价。

  脚步迈动,夏南注意力集中,警惕着周围可能存在的陷阱,小心靠近祭坛。

  但就像之前那两次秘境中的经历那样,没有丝毫预兆。

  就在他右脚踩地,左脚微微抬起,打算离得更近一些,触发属性面板以查看法杖信息的时候。

  极为突兀的,仿若踩入虚空,身体重心诡异失衡。

  周围景物好似时光流逝般快速变换的同时,整个人后仰,视线也随之从祭坛下方的法杖,转升到了其后面,那尊面容模糊的女神雕像。

  依旧维持着祂此前单手向上,托举祈怜的姿态,但那些在时间长河冲刷下失去了其原本模样的细节,却以一种时光回溯般的状态,重新于其表面浮现。

  身体表面的细密裂纹与斑驳痕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于无形,原本暗沉的石质也像是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打磨着,在光滑中逐渐显露其莹白的大理石色泽;

  石头雕刻而成,凝固纱裙宛若云雾,褶皱清晰、织纹明显,边缘薄的好似能透出光来。

  而最为关键的,之前被石粉沙尘磨平的面孔,也终于恢复了祂原本的样貌:

  娴雅宁静,五官不算精致,拼凑在一起却给人一种本该如此,浑然天成的和谐美感;目光低垂而悲悯,似是同情着世间凡物所遭遇的苦楚。

  夏南并未来得及仔细观察,也没能思考更多。

  因为就在他的视线一路向上,随时光变换,从女神点落基座的足尖,到飘扬纱裙下的圆润轮廓,到纤细苗条的赤裸腰腹,再到那抹清晰精致的下陷锁骨,最后落到女神面孔。

  与那双悲悯低垂,明黄色的竖瞳蛇眸对视之时。

  他的思维,便彻底陷入了凝滞。

  “先生,您……确定吗?”

  一道于颅腔中回荡的陌生男音,将夏南的意识从昏沉中唤醒。

  “我”……在说话?

  他心中诧异,却发现诡异的失去了操控身体的能力。

  只稍微反应,便意识到现在的自己,似乎进入到了某个类似之前【织梦回廊】中体验的秘境。

  以一种第一人称的视角,成为了故事中的某位NPC。

  但不同的是,这一次的他拥有着区别于角色本身的独立意识,虽不能够操控身体移动,但却获得了及时思考的能力。

  稍微挣扎,察觉到短时间内怕是无法摆脱。

  他便也就接着自己所“附身”角色的视角,观察起了周围的环境。

  是难以言喻的熟悉。

  高耸穹顶仿若石质天穹,以超乎想象的弧度向上收敛,将一束仿佛汇聚着天地间最纯粹干净能量的圣光照射而下,落在女神雕像的洁净面颊之上。

  蛇眸依旧,以神圣而悲悯的目光,俯视着世间万物;

  而在其身后,是一扇占据了整面高墙,在灿光映照下仿若燃烧,华丽巨大的彩窗。

  蓝紫金红……无数种色彩在折射后奔涌而出,汇聚成一抹神圣的白,倾泻在神像之上,与其头顶的光束融合,让祂表面绽放出一种温和却难以直视的瑰丽光彩。

  仿佛真有这样一位神明,自无尽光芒中踏落云端,降临凡世。

  森然排列的石柱、幽深延长的殿廊,浮雕、拱璧与灯龛……

  眼前似曾相识的场面,无一不证明着此处宏伟雄奇之地,正是夏南方才斩杀干尸,那座空荡一片只剩下破败死寂的巨大教堂。

  联想到之前眼角余光所捕捉到的,仿若时光倒流般的景象。

  或许眼下自己所处,是无数年前,甚至另外一个世界,来自异域,尚且完好还没有被废弃的教堂原地?

  心绪流动间,夏南的目光与他所在的这具身体一起,望向了前方女神雕像之下,那正卑微而虔诚祈祷着,跪伏在地的瘦削身影。

  嗯……那件牧师长袍,格外眼熟。

  “你终于来了。”苍老年迈的声音在空阔教堂内幽幽回荡。

  “火之将熄,世界就要陷入无边冰冷与黑暗。”

  “拿着它!”瘦削的身体剧烈颤抖着,语气骤然变得激烈起来。

  牧师几乎是爬着,从一尘不染的地砖上艰难起身。

  手中握着的,是那柄同样眼熟,顶端缀有橘红晶石的灰黑法杖。

  “里面……是最后的‘种’,带它走!”

  好似灰烬余薪般的光彩在晶石上闪烁着。

  牧师的声音陡然拔高,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内部撕裂挣出。

  “离开这里,去王城,那里有最后的柴薪。”

  “还有……杀了我,趁这具躯壳还能被称作‘人’之前。”

  “我”沉默着,夏南能够感受到这具身体愈发沉缓的呼吸,与其凝视着前方老人面孔的视线。

  表面印有不知名繁复纹路,沉重坚固的金属臂甲自眼前抬起伸向背后。

  在金属摩擦的刺耳刮擦声中,锋锐寒光于空气中闪烁不定。

  “我”拔出了身后的巨剑。

  眼前牧师浑浊而隐隐朝蛇类靠拢,瞳孔上下两端收紧的眼眸深处,闪过一缕解脱般的微光。

  他闭上双眼,向身后女神祈祷着,迎接终结的降临。

  “我”的动作迅猛而利落,没有让牧师感受到一丝一毫多余的痛苦。

  左腿骤然前踏,重剑呼啸而过,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巨大弯曲的弧光。

  苍老年迈的头颅,在喷涌鲜血的冲托下高高飞起。

  而与此同时,为牧师终结痛苦的巨刃剑势一转,变横劈为斜斩,将牧师那只握持法杖的手臂也给砍了下来。

  “我”用剑的技艺似乎非常高超,全程除了剑刃没有触碰到牧师哪怕一寸皮肤,那些自伤口中喷涌而出的血液,更是一滴都没有沾到。

  “啪。”

  散发着金属寒光的铁手套轻轻握拢,将那根随断裂手臂高飞而起,旋转落下的法杖握于掌心。

  沉默着,空气中只剩下血液泵涌流淌的噪响。

  “我”冷酷地望了眼前方地面,身首分离,只剩下一只胳膊的牧师。

  收剑转身,朝着教堂大门的方向走去。

  身后,牧师瘦削干瘪的尸体静静躺在血泊之中,两边分别落着他的脑壳与左臂。

  纯净圣洁的光芒自穹顶幽幽洒下,落在他血肉淋漓的断口之上。

  映照着巨大华丽的彩窗。

  神像矗立。

  明黄蛇眸,悲悯怜视着下方的牧师躯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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