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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长有些坐立不安,大概是为了请罪,他憋出一句:「归蝶,我带你去城下玩吧?」

「玩什么呢?」她问。

「去了你就知道了。」信长笑起来,「蹴鞠,丢沙包,放鹰,什么都玩。」说罢了,他就来拽优娜的手,牵着她站起来,「走,我带你去骑马。」

信长又带着她策马下了城。

春日的午后阳光落在那古野城上,显露出一片明媚的光景。远处的山岚与近处的城郭,都像是被徐徐的柔光所包围了,安静而平和。

信长的马在城下的一道小溪边停下了。他翻身下马,将马绳系在了溪边的一棵树上,旋即,就朝溪对面的农家挥手喊道:「进之助!隆吾!你们在吗?」

溪水潺潺,对面溪岸上,竹垣后的农家门打开了,两个晒得肤色古铜的少年很兴奋地冲了出来,与信长打招呼。

「主公!」名为「进之助」的少年直接淌着溪水,带着满裤腿的水珠,湿漉漉地过来了,「今天玩什么?我们要去放火吗?给清州城的那帮人一点厉害瞧瞧!」

……放火?

优娜愣了一下。

名为隆吾的少年则更斯文一些,他见到马上的优娜,还愣愣地行了个粗野的礼,然后问道:「主公,这个美人是从哪里弄来的呢?」

信长推了他一把,说:「这是我将来的妻子!」

「是主公以后的夫人吗?」隆吾连忙低头跪了一下,「那这位就是公主殿下了!」

信长哈哈笑了起来:「没错!没错。她是美浓国的公主。你们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美女吧?」语气还挺骄傲。

大抵是因为有女人在,隆吾与进之助都显得很不好意思,一副束手束脚的样子。他们不像是信长的那些家臣,总是带着政务环绕着信长,更像是纯粹的、胡作非为的玩伴。

也许信长还没过了贪玩的年纪,才会和这几个农家的孩子这样打成一片吧。

织田信长可真是个矛盾的人——

既顽劣不堪,与百姓之子一道蹴鞠、放鹰、玩耍、胡作非为;又颇有军事的远见,比谁都更早地发现了铁炮的用处,以至于后来用这件舶来的兵器发动了称霸天下的战争。

大概,这就是少年时的信长吧。

「我们来相扑吧!」进之助兴冲冲地提议道,又对马上的优娜说,「公主殿下,你也一起来吗?相扑?一起玩吧!」

优娜:…………

她看起来像是会相扑的人吗!!

不等她拒绝,信长已经开口回绝了:「就让归蝶做仲裁吧!

我们也需要个仲裁的人,不是吗?」

「等等,」此时,优娜忽然想起了信长左手上被铁炮所打的伤口,阻止道,「信长大人,您忘了左手的伤了吗?可不能胡来啊。」

信长掸了掸自己的左臂,并不在乎:「放心吧,和他们相扑,还用不到两隻手呢。」

「…这样吗?」优娜皱起了眉,却不太信,「相扑岂能有不用双手的?信长大人,还是算了吧。不然手上的伤口裂开了,那就麻烦了。」

信长摆了摆手,笑嘻嘻说:「归蝶不信吗?那就看着吧!」

「……信长大人,你…」她很无奈地嘆了口气。

信长连父母的话都不会听,当然也不会听她的话。这也没什么办法。

此时乡野间的所谓「相扑」,并没有后世那么多的规矩和礼节。用白.粉在地上筛画出一道圈,互相推搡的两人谁先被推出圈外,谁就输了。信长、进之助与隆吾,轮流进了圈中,互相比拼着蛮力。

很明显,信长的力气要大多了。他甚至没动用自己的左手——因为那里有着一道不能忘乎得以的旧伤—他只是用肩膀和用手去推阻,然后在脚下用了巧力,就轻而易举地让自己的对手摔出了圈外。

「噗通」一声,进之助一屁股栽倒在了泥地上,浑身大汗淋漓,嚷了起来:「我们输了!我们都输给了主公!」

信长半敞着衣襟,小麦色的肌肤泛上了一层健康的红,额间挂着几缕汗。他起伏着健实的胸膛,笑着对优娜说:「我没说错吧?打赢他们两个,根本不需要用到两隻手。」

他虽然说的爽朗,但因为脸在刚才的相扑中粘上了泥巴的缘故,又显露出几分滑稽来。优娜见他又变成这副模样,不由嘆口气,从襟领中抽出了手帕,递了过去,说:「信长大人,擦擦脸吧。」

看着少年信长,仿佛就看到了一个贪玩的小朋友似的,真是不省心。

信长接过她的手帕,低头一看,发现这是块纯白色的布帕,要是当真往自己脸上擦了,恐怕就会粘上一团黑泥了。他咳了咳,将手帕迭起,却用自己的袖口擦了擦脸。

「这样就行了!」他把手帕还给优娜,「省的你还要洗一遍手帕。」

见信长如此,一旁的进之助与隆吾偷笑起来。

「主公大人,你也会怜惜女人了啊!」

「真不愧是要娶妻的人了。我们兄弟两个什么时候也能讨上老婆呢?」

信长也笑了。他看了看天色,说:「天不早了,我要带归蝶回去了。」说完,他翻身上了马,对进之助两兄弟说:「只要你们好好干活,总会讨上老婆的!我会帮你们记着,多看看有没有适龄的女儿家。」

说罢了,他便一夹马腹,令马蹄跑了起来,口中道:「归蝶,坐稳了。要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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