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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再这样做了吗?」髭切的笑唇微扬,询问道,「不会再戏弄我的弟弟了吗?」

优娜点头:「不会。」

「口说无凭啊。」髭切的语气似有弦外之音,「不妨与我做个约定吧?」

「什么样的约定呢?」

「嗯。如果……」髭切摩挲着下巴,露出深思的神色,「如果,你再度戏弄了我那可怜又单纯的弟弟,我就会将你的作为,告知于你所恋慕之人。」

这与其说是个「约定」,不如说是个威胁。

优娜的笑颜僵住了。

好半晌后,她才恢復了平日的温和款款,说道:「髭切阁下,您在说什么呢。『恋慕之人』?谁?连我都不知道那是谁,您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她的眼前隐约浮现出一道背影,那是一位身披五色衣的僧人。她目光颤了颤,好不容易才驱散了这道虚幻的人影,凝眸望向了髭切。

「我迟早会知道的。」髭切的神态很閒散,「你不相信的话,那也无所谓。」

虽说髭切的神态总是散漫而无所谓的,仿佛对一切都是翩然看眼的过客。可他如此笃定地说了,却有让人不得不信的威慑力。

「……稍等。」优娜微呼了一口气,郑重地说,「髭切阁下,我不会再戏弄于您的弟弟了。也请您不要再探寻于我的秘密了。」

「是吗?」髭切笑了起来。他站起身来,步近了她,牵起她的右手,将掌背凑至了唇间。「日光,你可要遵守诺言喔。我的记性不太好,但却不会忘记约定之言的。」

很浅淡的吻,落在了她的手背上,像是个誓约的烙印。

旋即,他鬆开了她的手背,慢慢向上,直到轻挑起了女子的下巴。

「记得你的诺言——你可不能再对着我的弟弟展露出那种恋慕之情了。」他说着,语气轻快起来,「不过,你若是想戏弄别人,那我可是不介意的。」

「戏弄别人?」优娜闻言,语气有些怀疑。「『别人』,是指谁呢?」

不会是指髭切阁下吧?

但是髭切却只是笑着,并没有回答。

///

午后的时候,忙碌完政务的少年信长又来了。

他每次来的时候,都会引起一片慌乱。侍女们还来不及通传,他就会大步地上前,自己「哐」的一声推开房门,然后豪爽地站在那里。

这回,也是如此。

「归蝶,我给你带了礼物。」信长的声音响了起来。

日光正晴,庭院的枝叶被映照出苍翠的绿影。靠墙的竹篱笆上,攀着几朵早开的朝颜花,花瓣是淡淡的藤紫色,沾着几滴未干的露水。十五岁的织田信长举起了一个小圆罐,向她递来。

用瓷烧制的圆罐,描着青蓝色的海波纹,看起来很是雅致。优娜低身行礼,有些好奇地询问:「这是什么?」

「是胭脂。」信长在她面前盘腿坐下,拧开了这道圆罐,很认真地将内容物展现给她,「这是化妆用的东西,清州城的女人们都用这个。」

优娜眨了眨眼,连忙道谢:「谢过信长大人的赏赐。」

见她道谢,信长高兴地笑起来,又说:「你知道怎么用胭脂吗?」不等她回答,就像是笃定了优娜不会似的,已经很跃跃欲试地用手指沾了一团胭脂,说,「我来教你怎么用胭脂吧,归蝶!」

;;;.

「……嗯?」

盛情难却,优娜也没办法。

回过神来,少年信长已经相当认真地用手指在她脸上涂涂抹抹了。一边煞有介事地涂抹,信长一边说:「胭脂这样的东西,就是要在肤色白的人脸上涂才好看。归蝶,你原本就很好看,一定也很适合胭脂。」

说完,又用手指蘸了一大团胭脂,往她的脸上糊去。

优娜看着这鲜艷胭脂的用量,心底已经有不妙的预感。但少年信长的表情又是如此认真,一双黑亮的眼端正地望着自己的面容,抿着薄唇一言不发,像是在处理政务似的,让她不忍心打断。

好不容易,信长终于完成了他的化妆大计。

但等他定睛一看,满面又都是疑色:「怎么回事?怎么会变成这样?明明我看那些贵妇人都是这样化妆的啊!将胭脂在脸上抹开,不都是这样吗?!」

听着信长的话,优娜小声地问:「请问能给我一面镜子吗?」

「不——不不不!」信长立刻按下了想去取镜子的侍女,咳了咳说,「算了,这次是我失策!先把脸洗掉吧,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吧,归蝶。」

优娜:?

信长大哥,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哈?

侍女们取来了洗脸的面盆与毛巾,优娜忍不住对着水面一照,但见水面之上,隐约显露出她的面容——姣好的的脸上满布浓浓的红色,简直像是泼了两盆颜料似的。更粗鄙的说,猴子屁股。

见状,她忍不住一边用清水洗脸,一边笑起来:「信长大人,您可真是的…胭脂是不能涂这么浓的呀!一点点就够了。」

侍女们也憋不住

了,开始抖着肩偷笑。

十五岁的信长在这一片偷笑声中,似乎很不是滋味,他左右环顾一圈,故作凶恶地斥道:「别笑!别笑!我只是一时不懂这玩意的用法罢了!以后多试试,就能学会怎么给归蝶涂胭脂了。」

「是…是。」优娜将脸上的红色胭脂都搓去了,把毛巾放入水中清洗。胭脂的红色在水盆里泛开来,活脱脱一副凶杀现场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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