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巡礼毕,帝尧趁便想到东海边望望,以览风景,遂向泰山东北而行。一日,到了一座山上(此山在现在山东省益都县西北,因为尧曾登过,所以就叫尧山),正在徘徊,忽报紫蒙君来了。那紫蒙君是何人呢?原来就是帝喾的少子,尧的胞弟,名叫厌越。帝尧听了,非常欢喜,慌忙延见,大司农亦来相见了。嫡亲兄弟,十余年阔别,一旦重逢,几乎都滴下泪来。
帝尧见厌越生得一表人才,比从前大不相同,装束神气仿佛有外国人的模样,想来因为久居北荒,遂细细问他别后之事。厌越道:“臣那年随先帝巡守,先帝命臣留守在那边,叫臣好好经营,将来可以别树一帜,臣应诺了。后来先帝又饬人将臣母亲从羲和国接了来,送到紫蒙。
臣母子二人和先帝所留给臣的五十人,后来羲和国又拨来五十人,合共百人,就在那里经营草创起来,倒也不很寂寞。现在户口年有增加,可以自立了。那年听到先帝上宾之信,本想和臣母前来奔丧的,因为国基新立,人心未固,路途又远,交通又不便,一经离开,恐怕根本动摇,所以只好在国中发丧持服,但是臣心中无日不记念着帝和诸位兄弟。近来国事已渐有条理,手下又有可以亲信托付的人,正想上朝谒见,恰好听见说帝东巡泰山,道路不远,就星夜奔驰而来,不想在此相见,真是臣之幸了。”
帝尧问道:“汝那边风土如何?民情如何?邻国如何?”厌越道:“那边空气亦尚适宜,不过寒冷之至,大概**月天已飞雪,各处江河都连底结冰,愈北愈冷,这一点是吃苦的。”帝尧道:“那么汝如何能耐得住呢?”厌越道:“臣初到的时候,亦觉得不可耐,后来因为那边森林甚多,森林之中盛产毛皮兽,如狐,如鼠,如虎,如獭,如狼,如豹之类,不可胜计,所以那边土著之人总以打牲为业,肉可以食,骨可以为器,皮毛可以御寒。还有一种奇兽,名叫貂,它的皮毛尤其温暖,非常珍贵,臣此番带了些来,贡献于帝。”
说着就叫从人取来,厌越亲自献上,共有十二件,说道:“臣那边荒寒僻地,实在无物可献,只此区区,聊表臣心罢了。”帝尧道:“朕于四方珍奇贡献,本来一概不受,现在汝是朕胞弟,又当别论,就受了吧。”厌越听了,非常得意,又拿出两件送与大司农,又有两件托转送大司徒,其余羿和羲仲等各送一件,大家都称谢收了。
羲仲问道:“貂究竟是怎样一种兽?我等差不多都没有见过。”厌越道:“这种貂,大概是个鼠类,其大如獭而尾粗,毛深一寸余,其色或黄或紫,亦有白者,喜吃榛栗和松皮等,捕了它养起来,饲以鸡肉,它亦喜吃,性极畏人,人走到它近旁,它就瞠目切齿,作恨恨之状,其声如鼠,捕之甚难。假使它逃入罅隙之中,千方计取之,终莫能出;假使它逃在树上,则须守之旬日,待它饿极了走下来,才可捉得;假使它逃入地穴之中,那么捉之极易了。它的身体转动便捷如猿,能缘壁而上,倒挂亦不坠。那边土人捕捉之法,往往用犬,凡貂所在的地方,犬能够嗅其气而知之,伺伏在附近,等它出来,就跑过去噙住。貂自己很爱惜它的皮毛,一经被犬噙住,便不敢稍动。犬亦知道貂毛可贵,虽则噙住了貂,但噙得甚轻,不肯伤之以齿,因此用犬捕貂是最好的方法,而且往往是活捉的。穿了貂皮之后,得风更暖,着水不濡,得雪即融,拂面如焰,拭眯即出,真正是个异物,所以那边很看重它。”
帝尧道:“汝等贵人有貂裘可穿,或各种兽皮可穿,可以御寒了,那些平民亦个个有得穿么?”厌越道:“这却不能。”帝尧道:“那么如此苦寒,他们怎能禁受呢?”厌越道:“那边很是奇怪,又出一种草,土人叫它乌拉草,又细又软,又轻又暖,这种草遍地皆是,一到冬天,那些人民都取了它来做卧具,或衬衣衫,或藉足衣,非常温暖,到晚间将衣裳脱下时,总是热气腾腾的,所以那边人民都以它为宝贝,因此就不畏苦寒了。”
帝尧听了,仰天叹道:“唉!上天的爱百姓,总算至矣尽矣了!这种苦寒的地方,偏偏生出这种草来,使百姓可以存身,不致冻死,真是仁爱极了。做人主的倘使能够以天为法,使天下人民没有一个不受到他的恩泽,那才好了。”
不言帝尧叹息,且说那时大司农在旁边,禁不住问道:“那乌拉草固然奇异了,但气候如此之冷,五谷种植如何呢?”厌越道:“那边稻最不宜,寻常食品总是粱麦之类,只有菽最美,出产亦多。”
帝尧道:“汝那边邻国有强盛的么?”厌越道:“臣国北面千余里有息慎国。东面千余里有倭国(现在日本)。东南千余里有一种部落,去年听说他们的人民正要拥立一个名叫檀君的作为君主,迁都到平壤之地(现在朝鲜平壤)建国,号叫朝鲜,现在有没有实行却不知道。总之,臣那边荒寒而偏僻,交通很不便,所以与邻国土地虽然相连,但是彼此不相往来,从没有国际交涉发生过。”帝尧听了,也不言语。过了一回,又问些家庭的事情,不必细说。
厌越在帝尧行营中一住七日,兄弟谈心,倒也极天伦之乐事。后来厌越要归去了,帝尧与大司农苦留不住,只得允其归去,就说道:“朕本意要到海边望望,现在借此送汝一程吧。”厌越稽首固辞,连称不敢。帝尧哪里肯依,一直送到碣石山,在海边又盘桓两日,厌越归国而去。
帝尧等亦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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