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文命就向各天将道:“那么汝等就去捉拿妖鸟吧。”各天将答应,飞身而去。那时大众的视线都注射在方相氏嫫母身上,有几个胆大的,禀过文命,竟跟着她去看。只见那方相氏先走到染疫军士营帐之中,将戈盾舞了一回;随即出来,向街上或荒地各处乱走,忽而将戈一挥,忽而将盾一扬,那戈盾所挥之处,仿佛闻有吱吱之声。有时方相氏将戈与盾并在一只手中,腾出一只手来,向屋隅墙角、街头巷尾、荒草孤坟等处乱抓,抓了之后,就向她穿的朱裳里面乱塞,仿佛有物件给她捉住塞在袋中似的。如此跑来跑去,不到两个时辰,已跑遍了各村。又跳起在空中,将戈盾大舞了一阵,戈与盾屡屡相触,“砰訇”有声,忽然降下来,一径向西南而去,其行如电,顷刻不知所在。
大家方才回来,都说道:“看了这副形容,实在可怕,哪里知道她是个女身呢!”文命等了一回,不见方相氏转来,料想是已经去了,遂忙叫人到各处患疫的那里去探听,果然都说神志清楚,好得多了,大家皆感激方相神不止。后来历代因此就兴出一种傩法来,周朝夏官之中更特设一个方相氏之官,专掌此事。一年四季之季月举行此事,用寻常人扮出一个方相神来,穿了玄衣朱裳,蒙以熊皮,头上蒙以黄金色的布,画出四只眼睛,叫他执戈扬盾,在街前街后各处乱走乱舞,说可以祛逐疫鬼的,就是这个出典。直到现在,各处的迎神赛会亦就是这个意思,不过没有方相氏这种形状,用神的偶像来替代就是了,闲话不提。
且说七员天将到了复州之山,但觉阴气惨惨,妖雾昏昏,果然不是个好地方。那山上檀树最多,连枝接叶,下面白昼如晦。七员天将在林中乱寻,果然见一只彘尾、独足的异鸟栖息在树上。黄魔性急,举起大锤就打,哪知被斜出的横枝挡住,树枝打折,而异鸟忽然不见,四处寻觅,终无着落。狂章道:“不要是飞到别处去了?”大翳道:“不会,我刚才看见它在这里,如其飞去,必有声音,必有形迹,难道我们七个人都没有看见、听见么?”庚辰忽然想到,说:“是了,你们且在这里守着,我去去就来。”说罢,已如电而去。
隔了一回,即已转来,原来向文命去借了七面轩辕宝镜,一人一面,分配齐了,庚辰道:“我想这妖既能致疫,必是阴类,或许有潜形之术,我们照它一照吧。”大家都以为然,将宝镜拿在手中一齐晃动,哪知妖鸟并未移过地方,依旧在原处栖着,现在给宝镜之光一照,它无可逃避,且亦受不住宝光之灼烁,才向树林深处逃去。七员天将哪敢放松,一面照,一面追,叵耐树林太密,长枪大戟无所施其技,刚刚要刺着,又给它躲过了。
后来议定,庚辰等六人用六镜团团照着,繇余觑准了,一剑飞去,那妖鸟才狂叫一声,从林中坠下。众人一看,已经死了。繇余忙捉了与各天将飞回大营献俘。文命等一看,果然其状如鸮,一足而彘尾。大家都道真是天地间戾气所钟,索性烧化了它,以绝后患吧。于是就在帐外烧化了,一场疫病的恐慌总算告了个结束。
过了两日,染疫的士卒已经痊愈,文命遂发令再向西进。那时屈、魏二国之兵早已退去,文命治水心急,也不穷追。但是细考梁州地势,原是西海向东支出之一部,北面有嶓冢山之脉(现在陕、甘二省南部之山,古时通称嶓冢),西北有岷山之脉,西面有蔡山、蒙山之脉(蔡山在现在四川雅安县东五里;蒙山在名山县,其顶上以产茶著名),南面亦有大山横亘。四面环抱,当中一片汪洋,仿佛釜形,人民所居的就是几个高山之顶,当时都是水中一岛。
沿嶓冢山西至岷山,南至蔡山、蒙山,更南到南部横亘的大山,当时出水较早,一片相连,可以往来,仿佛是座桥梁,亦仿佛像个防水的梁堰,因此当时取名叫梁州。文命本来是岷山脚下的居民,于梁州地势研究最熟,此番已到蔡、蒙两山之麓,便用玉简来量一量,觉得水势已比从前大减,有些地方已现出平地,可以耕种了,想来是巫山开通,水有宣泄之故。于是带了众人径登蒙山之巅,四面一望,但见东面仍是大湖,波浪汹涌,西、南、北三面倶有山岭遮蔽,不能望远。文命便叫天将分头去察看西面是何地、南面是何地、北面是何地。
各天将领命而去。过了一回,陆续归来,报道:“西面山岭之外就是西海;南面亦是西海之南部北面坂道千折,直接岷山,都有路可通。”文命听了,便说道:“西面、南面既是西海,此处东部之水应该向西流入西海,何以反向东流?想来地势又起变化了,和雍州之水向东流一样。”说着,就取出玉简来递与庚辰道:“汝等再与我去量一量,究竟西部地势高还是东部地势高。”庚辰领命,与各天将飞空而去。
这里文命等在蒙山顶上休息,皋陶忽然口渴思饮,叫从人去觅水。
鸿濛氏指道:“那边有井呢。”从人果去取了水来,皋陶饮了几杯,觉得很甘,后人就将这口井取名甘露井。过了一回,庚辰等回来,缴上玉简,说道:“某等各处去量过,北部岷山最高,西南部亦高,东面最低,岷山以南之水都向东南流,即西南部海中之水亦向东北流,仿佛西海之地正在上升呢。”
文命听了,恍然大悟,遂率众下山,又问各天将道:“上次从昆仑取来的息土尚有三分之一,藏在何处?”童律道:“都在大营辎重之中。”文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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