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百姓被惊得魂飞魄散,尖叫一声朝四周散去。
楚墨一手将姜斐护在身后,一手飞快避开匕首刀锋,不过打眼一看便知,是大魏那些看他不顺眼偏偏又不成气候的废物。
若是平时,他定然不将这些人放在眼中,可是今日不行。
他不能让身后的女人出事。
楚墨拉着姜斐:「走。」说着,便朝一旁跑去。
姜斐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腕,跟着他朝前奔跑着,脸色微白。
直到二人躲在一处昏暗的窄巷,什么都看不清,只能听见身边人的喘息声。
姜斐怔怔道:「楚墨。」
楚墨一愣。
自重逢后,她第一次不是唤他「王爷」,而是唤他的名字。
「不会有事的。」他低声安慰道。
姜斐没有回应,又道:「是不是……以前发生过……」
楚墨神色一震:「斐斐……」
他的话并未说完,姜斐的脸色陡然惊变,目光惶恐地看着他的身后,下刻猛地抱住了他,挡在他身前。
头上的红纱飘落,白髮垂下,在昏暗的夜色中极为显眼。
楚墨只觉自己的眼睛被那一抹白刺痛了,不觉眯了眯眼,猛地环着姜斐的腰身,避开了袭来的一剑,自己的后背却被重重划了一刀,一阵刺骨的疼痛。
楚墨转身,周身萦绕着骇人的杀气,而后反手夺下那人手中的匕首,刀锋从那人喉咙用力划了一刀,血迹喷溅。
「王爷恕罪。」暗卫已经处理完余下的人,跪在地上请罪。
楚墨未曾言语,只看向姜斐:「你方才……想保护我?」
姜斐脸色煞白:「你受伤了,先回府……」
「斐斐,」楚墨走到她面前,「你可曾想起什么?你没有记错,以前发生过的,你可还记得……」说到最后,他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姜斐愣愣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斐斐,再好好想想好不好?」楚墨的声音近乎哀求,「糖人,糕点,珠钗,文灯……」
「今晚的一切。」
他本已绝望,哪怕只是自己一人守着过去的回忆也好,可是如今,他却看到了一点点的希望。
她下意识地保护了他。
姜斐死死咬着唇:「我,我不知……」话未说完,她身子猛地僵滞,一手揉着眉心,「王爷,楚墨……你究竟是谁……」
她呢喃着,后退半步,下刻脸色僵白,唇角溢出一道血线。
楚墨大惊,惊惶上前拥着她:「斐斐,不要想了,斐斐……」
他宁愿她不记得了。
可怀中的女人却依旧肢体僵冷,双眼紧闭。
寒花毒!
楚墨手颤抖着抱起她,飞身朝公主府走去,身形仓皇。
一炷香后。
楚墨僵硬地站在一旁,看着太医神色凝重地为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姜斐号脉,对后背的伤全然不在意。
良久,太医起身:「长宁公主应是受到刺激,导致寒花毒隐有发作,所幸并未全然毒发,须得再多服用解忧草,只是……」说到此,太医迟疑了下,「我在长宁公主脉象中,还探到了其他多种毒药所致的身虚体寒。」
楚墨惊怔,艰涩道:「多种毒药?」
「是,」太医躬身,「那些毒药,依老夫所看,不像寻常的毒,反而与蛊有关。」
蛊。
楚墨愣住,几乎立刻想到裴卿。
裴家世代皆下麒麟蛊,不得出城。
可暗卫曾调查过,姜斐和裴卿二人出城过一次,那一次,他无事发生。
是为了裴卿吗?
她为了裴卿,甘愿试毒?
「驸马,」太医本已走到门口,想到什么又停了脚步嘆了口气,「以长宁公主如今的身子,恐怕再撑不了两个月了。」
话落,他摇摇头走了出去。
楚墨仍站在原地,脑海中不断迴荡着那句「两个月」。
窗外一声细微声响,暗卫的声音传来:「王爷?」
楚墨愣了愣,而后才茫然转身走了出去。
暗卫见到他,俯身跪在地上:「王爷,那些人都处理干净了。」
楚墨依旧满眼仓皇,如行尸走肉一般,只「嗯」了一声。
暗卫没有离开,硬着头皮又道:「王爷身上的伤,应该早做处理。」
楚墨没有理会,只道:「准备启程回大魏。」
暗卫惊:「王爷的伤……」
「派人先行回去,告诉后院种蛊的散人,便说……他曾说的那件事,本王应了。」当初,他策马一天一夜追回的那个散人。
暗卫俯首应「是」。
楚墨又道:「回程路上,多备点此处的糕点、糖人……」这里有他和姜斐的回忆,离开这里,他怕姜斐也许再也记不起那些过往了。
「王爷,」暗卫沉寂片刻,壮着胆子道,「王爷当真想让长宁公主记起来过往吗?」
楚墨愣住。
他真的想让她记起来吗?
她爱他的那些过往中,还伴随着刻骨铭心的伤害。
城墙之上,他亲口承认的利用、下毒、抛弃。
她宁愿忘记一切都不敢记得的痛苦回忆,他真的敢让她记起来吗?
她会恨他的。
楚墨最终挥了挥手,暗卫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他走回卧房,看着床上脸色与髮丝一片苍白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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