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能跳得这么高?
疑惑在刚刚升起的一瞬间就被另一种更强烈,甚至可堪称是执念的念头替代。
燕閒的脑海中充斥着几个大字——让他逃掉,会家破人亡。
昨日梦境里那种死亡和离别的绝望伤感再次翻涌上心头,燕閒的眼眸里不知不觉血丝蔓延,如同堕魔。
但比她速度更快的是一条骤然出现的庞然巨物,硕大的蟒首猛地从燕閒身后蹿出,在所有人猝不及防的瞬息间张开了血盆大口!
「妖……」
皇帝只下意识地吐出了半声震惊的呼声,甚至没来得及求救,便已被巨蟒拦腰咬住,瞬间没了声息。
空气凝固了。
这一刻所有人看着盘踞在院中央的巨蟒还有它高昂着的恐怖蛇口中那晃荡着的皇帝身体,惊惶到失去了语言和行动能力。
就好像世界突然断了片,夺走了所有人的大脑和思维。
院外,恐惧的尖叫声响起。巨蟒的身形过于庞大,无处藏匿,它的突兀出现惊到了一大清早就听到兵士动静,意识到出事之后不敢靠近,只远远观望着的邻居们,紧接着又惊到了更远的市集处。
四下此起彼伏的仓惶惊叫声惊醒了院内这些因为太过靠近反而恐惧过深无法行动的人,有人转身冲向通往外头的大门,有人扔掉了手上的兵器,软着腿脚攀爬上两边的院墙夺路而逃,也有人在惊惧和忌惮中攻击巨蟒试图救下皇帝。
兵器击打在巨蟒的鳞片上发出了铿锵之声,那看着排列整齐的密集软鳞却坚硬如钢铁,金属的碰撞甚至产生了细小的火花,但鳞片上仍是丝毫新增的划痕都没有,普通的攻击压根破不了那一身鳞片的防御,巨蟒不痛不痒,它只俯首,黄彤彤的竖瞳正对着底下的燕閒。
燕閒有些呆愣地看着它,半晌:「……凌峋?」她试探着问。
巨蟒一甩头扔掉皇帝的身体,仰首发出一声似嘶鸣又似嗷吼的叫声。
那嗷叫声中饱含着心愿得成的狂喜肆意和安心。
下一刻,它的身形猛地暴涨,腹部的鳞片开裂,一对巨大的鹰爪腾空伸出。嘶鸣着发泄完情绪,巨蟒俯首温柔地蹭到了燕閒脸旁,一个短短却笔直的小角立在那头顶。
巨蟒……不,是蛟!
「竟已化了蛟?」
一个陌生的声音在燕閒的脚旁响起。
燕閒惊得一低头,那隻今天一大早就消失不见的小白猫正扭着身体靠站着她的小腿。
见燕閒看它,小白猫扬起脑袋对她掀开了那可可爱爱的三瓣唇:「啊,我来晚了。」
燕閒:???
她看猫看蛟又看剑,脑中混混沌沌的想,这个世界果然不太对。
小白猫伸着前爪压着腰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白光一闪,凭空而生的雾气遮盖了众人的视野,下一瞬雾气散去,淡淡的光辉中出现在那的却是一个身着素袍,鹤髮童颜,白髯及胸的老人。
燕閒:哈???
小白竟然是公的!
还是个能变人的公的!
这一刻,燕閒觉得自己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深深的伤害。
老人下意识地抬起手送到嘴边,看着就好似猫咪舔爪子的动作,但他及时停了下来,掩饰地轻咳一声后开口道:「喵、咳……吾近日有感,此处有人同吾有缘,便化身前来……」
他低头看了一眼身旁半身染血的燕閒,又看厅内手持断木头髮有些散乱的燕幸:「尔等有仙缘,吾特来接尔等赴仙山求索。」
回应他的是院内的一片安静。
在这篇尴尬的面面相觑中,老人好似不自在地动了动身侧的手指,将燕閒的目光引了过去。
咦,那握持的姿势和自己的握剑姿势好像哦。
「你在看它吗?」老人含笑的声音传来,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他手掌间虚虚拢着的空气里,一柄背阔似山却刃如刀霜的重剑在五彩的淡淡鳞波中逐渐现形。
燕閒的眼睛亮了。
「想要摸摸它吗?」老人伸手向燕閒递过了剑。
「可以吗?」燕閒嘴里问着,眼睛却是一眨不眨地望着这把剑,手也不由自主地向前伸去。
但她另一隻手中的玲珑小剑却是猛地一震,将她从对宝剑的痴迷中震醒过来。燕閒还好似听到了一声冷哼,甚至脑海中还冒出了一个猫唇大圆瞳的少年环着胸气鼓鼓地撇过头的场景。
诶?这是谁?我曾经见过的吗?
燕閒脑中有些混乱。
见她收回手去,老人也没有强求,跟着收回了重剑,只嘴里同燕閒介绍道:「此剑名为山海,剑锋七尺六寸,重八十八斤。」
燕閒目光流连在那泛着丝丝寒意的剑身上,半天才不舍地收回,礼尚往来地举起了自己的玲珑小剑:「此剑名为……灵霄……嗯,我也不知道它多长多重。」
老人笑了:「乖孩子,可愿同我学剑?」
燕閒望他:「你的剑很厉害吗?」
老人:「那是自然,我的剑法天下第一。」
他说完抬首望厅内神情惊疑不定的燕宁夫妻,自我介绍道,「吾乃天衍宗宗主太虚真人,宗门内多为剑修。此行前来,欲收你一双儿女入门下修行,去伪存真,求真我本我,开通天大道。」
他的这一番话可是惊到了燕閒一家,就好似新世界的大门被缓缓推开,光怪离奇却又让人不得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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