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这么说?」李四儿不大相信。
「对呀!」胡青儿点头。
然后笑呵呵道, 「娘娘和三少爷关係好, 三少爷的心爱之人, 娘娘自然是十分关心。但是呢......」看着李四儿犹疑不定的眼神转了话,「娘娘也要顾全大局。否则,佟家闹出乱子,娘娘脸上也没彩。」这话是暗示,皇后娘娘虽然关心她,却是站在夫人那边的。
李四儿是个极聪明的人,自然听出了话中之意。她怔了片刻后,没带什么情绪地说:「妾能理解。」
这日,胡青儿直到天黑才离开佟府。
「娘娘对本官有知遇之恩,本官一直想报答。可娘娘一直没给本官机会。这终于给本官委派了一件私人差事,本官定当尽心尽力,让娘娘和隆科多大人满意。」临走时,胡青儿笑呵呵地说,「你这是伤在了脸上,半点马虎不得,为防留下伤疤,本官要时刻观察伤口癒合情况。明日,本官再来。」
「妾的脸,能不留疤?」李四儿惊喜道。
胡青儿点头,肯定地说:「本官给你用的是宫中最好的伤药,再加上周全的护理,不会留疤。」
李四儿没猜中胡青儿的真实意图,还以为对方是单纯照料自己的伤。她在府中,除了伺候的下人之外,也没人理会她。现在有人陪自己聊天,还不嫌弃她身份,把她当朋友。
这是求之不得之事,也就欢喜地应了。
「妾恭候胡大人再来。」
胡青儿经常出入承干宫,对皇上的行踪有一定的了解,晚上多半可能是在娘娘那里,也就没敢去打扰,次日上午才去交差。
「李姑娘确实非同凡人,难怪被隆科多大人看上。」胡青儿先是感嘆。
「哦?哪里看出来不是凡人了?」佟宝珠接下宫人递过来的茶盏,放在她面前。
「多谢娘娘。」胡青儿接着说,「在佟府被众人孤立,又被正室夫人指使的丫头,抓伤了脸。面对这种情形,一般人不是满腹怨恨,就是以泪洗面吧?臣见李姑娘时,她情绪很稳定,还亲手给臣泡了茶。」
「臣没察看伤口前,当是被猫抓了呢。臣看到是被人抓伤的伤口后,没问原因,她便没说,也没问是否留疤。臣第二趟过去,了解了其中内情,开导她时,她很坦然,说是自己考虑不周所致。」
「她有提到岳兴阿吗?」佟宝珠问。
「是臣先提的。」胡青儿道,「臣跟她说,无论是在后宫还是内宅,孩子都是是非中心,有多远躲多远。」
「她怎么说?」
「她说,隆科多大人喜欢小少年,她想和小少爷好好相处。看到小少爷在池塘边玩泥巴,就上前跟他说了几句话。小少爷拿泥巴扔她。她同小少爷讲道理,说自己是他的庶母,不可如此无理。小少爷听不进,仍旧扔她,她就折身回了自己的院子换衣服。」又道,「她身边的丫头,也是如此说。那丫头气得眼圈都红了。」
关于岳兴阿,胡青儿的说法和佟宝珠想的差不多,虽然不知其中内情,但绝不会是赫舍里春芳说的骂孩子。她就是听到此处,才火冒三丈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话当真不假。撒谎都撒得如此拙劣,怎么去跟李四儿争?
自己没能耐没心计,还想利用孩子,去撕别人。这不是上赶着让隆科多厌恶,让家宅不宁嘛。
隆科多喜欢岳兴阿是众所周知之事,就连她这个在深宫里的人都有所耳闻。听说隆科多不当值时,经常带着儿子去街上玩儿。李四儿但凡有一点点脑子,就知道要爱其所爱。
「你们聊到三少夫人了吗?」佟宝珠问。
「聊了。李姑娘说她能理解三少夫人的心情。她也不想和别人拥有同一个男人,可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她也没办法。」
「你在佟家一天,见隆科多了吗?」
「见了两次呢。上午一次,中午一次。臣坐着不说走,可能他觉得自己和一名女官,长时间同处一室,传出去不好。说了几句官套话就离开了。」
「李姑娘说以后的打算了吗?」
「说是走一步,说一步。」胡青儿停顿了一下,又道,「臣跟她说,外面的世界很大。把心思放在别处,就没那么难过了。臣还说愿意收她为徒,教她医术。为了说服她,特意同她讲了臣未入宫之前的游历生活,讲臣的那些江湖朋友,但她好像不大感兴趣。」
「你觉得是天大的好事,别人不一定喜欢。」和聪明人好打交道呀,不用她说的太明,对方就能领会她的意思。佟宝珠笑道,「这样,你今日再过去,问问她,想不想每日都可以随心所欲的装扮,不用担心别人指指点点;想不想让她家乡的人都知道她的大名,提起她就交口称讚;想不想主宰自己的命运;想不想,像你一样,有一个只爱她的男人,除夕夜里和公婆男人孩子一起围着火盆守岁;想不想......」
没等她的话说完,胡青儿抢着说:「她肯定想!没有哪个女人不想要娘娘说的生活。」她原本十分排斥小妾侍婢之类的女子,和李四儿深谈后,对她们那个群体印象有了些改观。
身为女子,倘若有更好的选择,谁愿意为妾为婢呢?
「本宫想在城里开一家布行,经营绸缎、棉布、成衣等等。绸缎从江南调运,棉布雇女工纺织。至于棉花,就让京城周围的农户种植。这件事,本宫自己出面不方便,准备找位女子代为管理。盈利二八分。之后做大了,会在各地开分店,也可能会开到华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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