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帆吃掉了没有糊的那一半。

小山茶默默地掏出十颗软糖，是他帮她背书的十倍，她知道自己做的菜有多奇怪。

「我没想到菜会熟的这么快。」

「嗯。」

「想要兼顾药理和味觉体验很难。」

「嗯。」

小山茶的解释，任帆都听着，手用力扶着橱台，试了几下，完好的右腿还是无法用上力。

小山茶给他擦擦汗，「慢慢来。」

小董蹲在地上安安静静地削土豆皮，他看见小山茶给任帆擦汗的毛巾欲言又止。

算了，擦都擦了。

任帆没有再做无用功，抓紧时间做了一盘西红柿炒鸡蛋和土豆炖肉，这是部队最常吃的两样菜，看过几回也就会了。

小山茶用研究药方配比的认真脸观察学习。

过程都知道，一上手就心慌。

「知识与能力之间的距离是大量练习，我需要多做饭练习。」

小董想想刚才烟雾滚滚的炒青菜，语重心长，「浪费粮食不好，帆哥会做饭就是了。」

饭点到了，爷爷奶奶们都陆陆续续地到了餐厅，这顿饭简简单单，米饭和两样菜，没有汤没有饭后甜点，来不及做了。

小山茶从橱柜里翻找出一包老年补钙奶粉，让爷爷奶奶们喝奶粉代替喝汤。

院长也有些受不住餐厅里的温度，从冰箱里拿出他提前冻的碎冰块，摆放到餐桌两边，就着碎冰的凉气吃饭。

他自己一张大桌子，小山茶和任帆和爷爷奶奶们一张大桌子吃饭。

院长问小山茶，「不热吗？」

小山茶慢悠悠地吃一口饭，语气轻缓，「心静自然凉。」

院长问小董，「你也不热吗？」

小董看向任帆，「我在像帆哥学习，用意志力顶住炎热。」

「你们可别中暑了。」

院长一语成谶，小山茶和小董中暑了，两人乖乖地坐在清凉的医疗室里喝解暑茶。

医疗室里的常备药多，没安装暖气，装了一台空调给夏天降温用。

任帆没有特意练过厨艺，家常菜也就家常水平，能吃，味道还算可以，比小山茶强一百倍，但跟大厨没的比。

大厨做的饭菜都称得上艺术品。

爷爷奶奶们吃了三天的鸡蛋西红柿和土豆炖红烧肉，想念大厨了，让小山茶喊大厨回来。养老院里，小山茶的话比院长的更管用，院长给大厨打电话，怕热的大厨肯定推三阻四，小山茶给大厨打电话，大厨不敢不回来。

小山茶没有喊大厨回来，她穿上她的小工装扛着小□□在厨房爬上爬下地琢磨了好一会，开着麵包车出了养老院，两个小时后回来在厨房里鼓捣了五个小时。

晚饭时间，小山茶给大厨打电话，「厨房装了空调，菜都备好了。」

「我马上回来！等我四十分钟！」

大厨风风火火地回来，兴奋地绕着厨房转了好几圈，做一顿华华丽丽的晚餐。

院长一进厨房，大厨给了一大把他从家里带过来薄皮大核桃。

「安装空调了，心理平衡了吧。小山茶亲自给你安装了，我们都没帮上忙。」

「说什么心理平衡不平衡的，我可没那小家子气。」

「我能给装空调你能这么高兴？」

「小山茶安装的空调吹的都是健康的风，你安装的空调吹的都是风湿。」

院长从后厨出来，想着他是不是也跟小山茶提一提，让小山茶给他安装个空调，他也吹一吹健康的风。

院长来跟小山茶说空调的事儿，小山茶点了下头。

小董按照小山茶教他的手法研磨三七粉，目送院长乐颠颠地离开。

「小山茶，你知道院长为什么让你帮他安装空调吗？」

「我会，他不会。」

「NO，NO，NO。还有更深远的原因。」

小山茶把三七粉分装入小袋子，再把丹参根给小董研磨，许爷爷的手总是发麻，不是心臟的问题，就是年老了，手指上的血管不通畅了，她没有很有效的方法，老师也没有别的办法，这些丹参也许能缓解，即使不能缓解也能让许爷爷心理上有个安慰。

小山茶在病历本上写完许爷爷的情况，继续刚才的话题，「什么深远的原因？」

「如果院长自己安装空调，他贪凉被吹感冒后，你会凶他。要是他被你安装的空调吹感冒了，你就不好意思凶他了。」

小山茶：……

她是有职业道德的医生。

好医生不凶病人。

她不凶！

小董对上一双冒火又冒冷气的眼，被吓的不停打嗝。

「嗝……，就是嗝……这个表情嗝……这个眼神嗝……好吓人。」

许爷爷敲敲门，拄着拐杖进来医疗室，坐到小山茶对面，放下拐杖，委屈巴巴地给小山茶看他的手，「又麻了。」

小山茶接一盆热水，又从药柜里找出一包活血化瘀的药包放热水里泡着，等水温差不多了，再让许爷爷把手泡进水里。

药包泡出来的水，喝掉才管用，泡手不管用，但药味儿足够大，许爷爷觉的管用。

养老院里有六个年龄超过九十的爷爷奶奶，衰老带来的病症，养老院的两个老医生也解决不了。这个时候就是小山茶上场了。

爷爷奶奶们大概被小山茶管多了，对小山茶的医术有着莫名的自信，特别是这些九十多岁的爷爷奶奶。每次小山茶在周一准确无误地背出药方和医理时，这份自信就会膨胀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