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低头, 就对上了少女直勾勾的视线, 直白得让夏目心臟发颤, 脸也红到了脖子根。

「夏目…」

雪枝迟迟没得到回应, 有些委屈地鼓起了脸, 「你倒是看看我啊……」说着说着, 她又踮起脚, 想去亲亲他的脸。

「雪枝，别再胡闹了。」

夏目回过神来，一把抓住了少女纤细的手腕, 阻止了她继续作乱的企图，深呼吸了一口气之后，才与她对视，「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

雪枝乖乖地点头, 眼神亮得灼人, 「我想要和夏目成为恋人。」

「……」夏目张了张嘴。

「不许用刚才的理由搪塞我, 我分得清自己的感情, 夏目在我心中，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至少，我不会像刚才那样, 亲吻别人。」

少女的目光是如此笃定, 以至于当夏目凝视着她的时候, 心神都差点要被憾动, 无法思考。

是想要成为恋人的那种喜欢吗——

夏目感受到自己位于肋骨下面的左心臟在咚咚地跳动着，有那么一剎那，他有点想要点头说好，可是目光在触及少女年轻且有些稚嫩的脸庞，他本有些沸腾的心在倏然之间变得平静起来。

他今年25岁了，而雪枝才16岁，他们之间的年龄差不多相差了一轮，何况雪枝一直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从一个小孩逐渐变成这副少女的模样。

但是他从没想过，少女会如此坚定地站在自己面前，说出那种足以撼动他心神的表白。

在没有足够多的阅历下，这个岁数的少女确实会对年长于自己的男性产生心动的感觉，更何况，自己对雪枝的陪伴占据了她生命中比较重要的部分，这种眷恋逐渐变质为爱情也是可以理解的。

年轻少女可以有这种示爱的衝动，但夏目不觉得自己便可以毫无愧疚之心地接受少女的爱意，因为成年人和未成年人之间的恋爱是不平等的。

这样一番思考下来，夏目从惊慌失措中回过神来，他抬眸，如水一般温柔的目光在空中再次和少女相触。

「雪枝的心意，我明白了。」

他缓缓说着，这次没有否认雪枝对自己的情感。

「那……会怎么样呢？」

雪枝的手心冒汗，嗓子有些发紧。

「我很抱歉，」

雪枝无措地睁大了眼睛，脑子里乱糟糟的。

紧接着，又从夏目微微张开的唇瓣中，吐露出了让雪枝难过到几乎想要当场哭出来的话。

「雪枝，我恐怕无法接受这份感情。」

「抱歉。」

抱歉么——

「为什么？」

少女的脸近在咫尺，用浸着水光的明亮双眸注视着他。

夏目的指尖轻轻颤抖着，忍住了想要为少女擦去眼泪的衝动，「抱歉啊，今天发生的事情太突然了，实在是吓了我一跳呢。」

他的话说得很温柔，带着一丝丝的安抚意味。

「夏目，」

被那样温柔的目光注视着，雪枝轻轻抽了鼻子，委屈巴巴地看着夏目，睫毛上挂着的泪珠子要掉不掉的。

「一直以来我只把雪枝当做需要照顾的妹妹来看待，实在无法想像突然变成恋人这种事情，而且，我今年25了，比你还要大上许多，我不认为这样的我们适合走在一起。」

「妹妹么？」

雪枝瞪大眼睛，很任性地说：「如果能和夏目永远在一起的话，就算是妹妹也没关係的。」

「……」

夏目顿了一下，正想好好和雪枝解释一下，「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话说到一半，就被雪枝打断了。

「年龄什么的，我也不介意！我就是想要和夏目在一起。」

雪枝仰着一张漂亮的脸，说出的话直白到让夏目的耳朵再次红了起来，「而且刚才和夏目亲亲的感觉，我很喜欢！」

不仅仅是亲吻，雪枝还想要接触更多……

「呼呼……」

周围的空气好似在再次变得黏糊起来了。

夏目单手捂住有些发烫的脸，感觉自己好不容易营造起来的适合谈话的氛围，被雪枝一记直球打破了。

当然造成这幅结果，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原因——

是他自己纵容的！

对此，夏目心知肚明。

「夏目~~~」

可能是看出了夏目的心思有所动摇，少女软软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她红着眼睛，神色有种天真的可爱，「是不是亲一下还不够，要多亲几下，你才会对我产生那种对恋人的喜欢呢？」

说话的时候，少女的脸再次凑了过来……

「绝对不行！」

夏目的手掌不客气地摁在了雪枝的头上，阻止了她的动作，还罕见地加重了说话的语气。

察觉到夏目变得严肃起来的脸庞，雪枝耷拉着肩膀，乖乖认错，「抱歉…」

「以后不许在外面说这种不正经的话了。」

「…好。」

沉默了半分钟，雪枝瞄了一眼夏目，小小声地说，「那我可以当夏目的女朋友吗？」

「不可以。」

「为什么？」

夏目顿了一下，「我不和未成人谈恋爱。」

雪枝蔫了下来，但没过几秒，她的眼睛里再次焕发出了光彩，「那么，成年就可以了吗？」

「……」

夏目不知道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