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做错什么了?」他居然还露出了委屈的表情,「我都没有故意去关掉江户川君的冷水阀。」
「我问你,你在我手机上装拦截软体的时候,看我傻乎乎地写那么多别人根本就收到的邮件时,」我很想吼出来,但我怕惊动到妈妈,儘量克制住了自己,「你的良心不觉得痛吗?」
「不觉得。」他回答的毫不犹豫,坦然到让我想立刻把他捏碎。
「你到底是不是人?」
一时气急,我连脏话都说了出来。
他抬起脸,眼睛晦暗深沉,我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只觉得烦躁。
「因为我能给你更好的,比他们能给的全部加起来都好。」
「你——」我气笑了,「你还真敢说啊。」
「源酱,倘若你认同我的观点,你现在心里会好受很多。」
我摇了摇头:「你其实也不懂什么叫幸福。」
「嗯?」他歪了歪头,有些不解。
「我告诉你原因,然后你告诉我你从我妈妈那里套来的情报吧。」
陀思慢慢地眨了一下眼睛:「源酱怎么知道我拿到了情报?」
「因为你从来不做对自己没有用的事。」
「与源太太聊天,即使不为情报,也让我感到很愉悦。」陀思接过我手里喝空的杯子,「我们聊起了童年的你,很遗憾没有我的光顾。」
「应该是很庆幸我的童年没有你吧。」我嘴角抽了抽,「要是我童年时就认识了你,那我整个人生都没有一点值得回忆的东西了,不如死了算了。」
我开始佩服陀思的厚脸皮了,他说那些话时,根本不像是在开玩笑。
同时我也陷入了深深的反思中。
他这个人骨子里偏执到了疯狂的地步,他认为他的思想一切正确,他觉得为我好的,我就应该全盘接受。他根本就不会为自己的行为后悔。
这样的人,真的会老老实实地当个音乐老师吗?
……恐怕不会。
「问到什么情报了吗?」我岔开了话题。
「可用的情报几乎没有,源太太记得的东西大部分都和正事无关。」陀思顿了顿,又说道,「不过关于你外公的那位朋友,她倒是见过的。」
星奏外公只有一位居住在横滨的朋友,若是能够找到他,一定能知道关于外公的事。
「你外公曾经带她去拜访那位他那位朋友,她记得她吃到了一种叫晚香糕的食物。」
晚香糕?
我嫁去横滨半年,从来没听说过有这种特产。
「给点有用的情报吧。」
陀思轻声嘆气。
「因为晚香糕太美味,源太太甚至忘了那个人的名字和长相,只记得一个特征。」
「什么特征?」
「那人的头髮有三种颜色,简直像一隻,」他缓缓说道,「三花猫。」
三种颜色的头髮,晚香糕,横滨……我陷入了沉思。
「源酱,我已经给你我收集到的情报,你可以告诉我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吗?」
我瞥了他一眼,冷冷地说:「情报交换到此结束。」我并不打算跟一坨黑泥谈幸福。
「诶???」
「我骗你的。」我迈开脚步,朝浴室门口的乱步走了过去,「每个人对幸福的定义都是不同的,我不能以偏概全。
但有一点,希望你记得,你自己的幸福,不能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哪怕你打着为了人类的旗号。」
说起来很遗憾,在我家里,翻遍了所有的柜子和抽屉,连储藏室都找过了,没有一样是星奏外公留下的遗物。
他的东西,只有那个当礼物送我的兔子钱包。
脑海里回想起他送我钱包的那一天,他告诉我,一定要存钱,一定要抓好钱包。
——不久前,被我亲手捏碎了。
啊啊啊啊啊,早知道会这样,我就不该一时衝动啊。
谁知道那会是唯一的线索呢?
「清溪溪,对不起。」
乱步从屋顶边缘探出头来,小心翼翼地看着我,「我能上来吗?」
我正躺在屋顶看星星。陀思被我妈拖去买茶具了,本来这件事轮不到他,是他非要在我妈面前显摆自己的经验,我妈就把他奉为行家了。
乱步只会碍手碍脚,就和我一起留下看家了。
「上得来你就上吧。」
屋顶并不是平的,而是砖瓦堆成的一个斜面,对任何一个有体术的人来说,都是一件极为容易的事。
但乱步完全没有体术。
他扒拉了半天,也没能上来,像只土拨鼠一样地在蹬墙,不停地发出噪音,完全破坏了我看星星的安宁气氛。
「清溪溪,我努力。」他坚持不懈。
「好啊,我会在这里等你上来。」
这一次,我没有伸出手去拉他。
我翻了个身,听着身后土拨鼠不停地蹬墙的声音。
终于——
「我成功了。」
那隻土拨鼠终于艰难地爬上来了。
「名侦探果然超级厉害!」
以前这时,我总会附和一句,对,我们乱步桑是最厉害的。
今天我选择保持沉默。
他刚要在我旁边坐下,我直起身来,轻轻一跃,就回到了地面上。
「清溪溪!」
我回头看了乱步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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