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杵在门口干什么,进来帮客人泡杯茶!我来煮晚饭,今天也有你和乱步喜欢的大虾!」
「知道了。」
我踏进客厅,看到乱步像个大爷似的坐在沙发上,两腿跷在茶几上,竟有种我和他还没有离婚的错觉。
但当我意识到我们已经离婚时,我就有种把他那两条腿从茶几上踢下去的衝动了。
原来人的容忍度是会随着关係的改变而改变的。
「源酱,你喜欢什么味道的茶?」
与乱步相反,陀思已经从茶几下翻出了四个茶杯,目光在四周查看,应该是在找茶叶。
「你喝得惯茶?」其实我更想问的是,他找得到我家的茶罐子吗?
「入乡随俗。」他微微笑道,「源太太往年都是用红茶招待我的,很适口。」
我去茶水间烧了开水,取了红茶罐子,边泡边问:「你来过我家几次?」
只是一次的话,妈妈应该不至于和他这么客气。
「每年都会来日本一次。」 他晃了晃茶杯,故意在其中一杯里放了很多茶叶,那杯肯定是给乱步泡的。「有五六年了。」
我很想揍他,但也不得不压低了声音问他:「你到底有什么目的?难道你是觉得我家里人也有异能?也拿来利用?」
他闻言捏住杯子,指尖捏到泛白。
「源酱你,是那么认为的吗?」
「对啊。」我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特意提醒他,「你别忘了你做过的那些事。即使你现在要弃暗投明,你也没办法否认那些事存在的痕迹。」
我往四个杯子里倒入了烧开的水,茶叶翻滚着往上跑,又被迫慢慢沉淀到杯底。
……人的命运也是如此。
在时间的洪流里挣扎向上,却又被现实无情地打入谷底,最终冷却一番心意。
茶香和热气在我们四周瀰漫开来,很快就氤氲了整个茶水间。
「我会每年过来,是想告诉你的家人,关于你的近况。请他们不要担心,你过得很好。」
他的手指在勾起我前额的头髮时,我没惊喜没恼怒也没闪躲。
「那结果呢?」我反问道,「你觉得我过得好吗?」
他不吭声了,只是咬了咬嘴唇。
「想清楚了再回答我,不要在我面前卖惨,我可比你惨。」
我端起其中一杯红茶,从他身边走过。
他这个人就像是幻雾一般,矛盾重重。
在知道我有心背叛死屋之鼠后,不杀我,但也不放过我,反而费了心思特意为我定製了一座雪山坟场。
他是那种把同归于尽,都演绎的像是殉情的男人。
只是要利用我,就将我和朋友完全隔离开来,陪我度过了人生最美好的少年时光。
教我钢琴、大提琴,帮我补功课,带我去看星星看月亮看冰川看极光,这些事,却也是真实存在的。
他到底想要什么呢?
「清溪溪——」乱步扒在玻璃门外,一张脸贴在玻璃上,挤出了猪的造型,「你干嘛锁门?和这傢伙两个人在一块不安全的。」
「我们一起度过了十年,也没有不安全。」陀思孩子气般地反驳道,「你和源酱认识还没有一年。」
「你——」
我提上插销,打开了门,放乱步进来了:「你又不帮忙,我为什么让你来添乱?」
「我帮忙!我帮忙!」乱步的懒癌不药而愈,不,应该说是被以毒攻毒治癒了。
「那你要小心点。」
我把手里的茶递给乱步时,手没拿稳,茶水泼到了乱步的手上。
「嘶——」
他被烫的皱起了脸。
「痛死了。」
我当即转身拧开了水龙头,拖过他的手在冷水下冲了两遍。
「抱歉,乱步桑。」
「……没事。」
「我觉得源酱你,也应该跟我说一声抱歉吧。」陀思的声音在背后淡声想起。
转头就看到他的右手,也烫红了一片。
乱步「噫」了一声:「你应该没有碰到热水吧。」
「对,完全没碰到。」陀思吹了吹自己的手背,「但是我和你被烫到的地方,完全一样。」
两道视线都落在了我的身上,我放下了茶杯。
「除了共生,其实普希金还有另一种病毒,叫同命不同人,他想要打败陀思,很早的时候就将那种病毒,送给了我,他说我总会用上的。」
我的声音变得很轻,视线也投向了窗外遥远的天际。
「我在过来的路上,把它种在你们两人身上了,看样子现在已经开始发作了。乱步桑受伤,陀思也会受到相同程度的伤害。
除了普希金本人,没有任何解除的方式。你们的命暂时是连在一起的,就先好好合作吧。」
乱步垂下手,有气无力地说:「好,我会听话的,你别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我只是觉得让你们帮忙,太难了……这种病毒有个没改进的地方,就是只能是单箭头。」
顿了顿,我继续说:「乱步桑受伤,陀思也会受伤,但是陀思受伤,乱步桑不会受伤。」
乱步:「(⊙o⊙)」
陀思:「!!!」
第65章 番外 春之梦(一)
中原中也第一次听到源清溪的名字, 是在一个暮春的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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