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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万金的声音戛然而止。

远北666,这个航船带着它的名字终将驶向遥远的北边,钱万金沉默,并不想正面回答他这个问题,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钱某是个生意人。”

那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渡船的日本人,只有同住在外国公馆的那位,小野寺晴子的哥哥。

姬安视线上抬,平视钱万金:“那一字堂的时生手里拿到的那批古董,又是怎么一回事?”

钱万金摩挲扳指的动作一顿,看向他,眼里有意思讶然:“你居然连这个都知道。”

姬安:“所以你是把这批货分开卖给了两批人吗?你是最初从古董商里完整那道这批文物的人。”

如今却为银行家的钱万金抿了下唇,眼睛看着姬安说:“为卖家的身份守秘,是基本操守,我不会说的。”

姬安站了起来,看向钱万金,男人梳着大背头,一身挡也挡不住的富贵显赫,西装挺括,身上无一不精緻,甚至纯金的袖扣在光下都耀眼异常。

姬安有些艰难地问:“刚刚我去了当铺,掌柜的说,你在国外也有好几家分号店铺,在国内外都有,那些地方由你来展示售卖国宝,只要无论内外什么人,只要出价高就都能从你手里买到这批文物,所以你真的把那些货都卖给了外国人?”

钱万金沉默了几秒,说:“嗯。”

那一剎那,桌子被掀得四分五裂。

姬安猛然抓住了钱万金的衣领往上提,桌上盛着咖啡的杯盏砸到了地上,碎得稀里哗啦,咖啡溅了一地。

有人还在拉着小提琴,在琴声中。

姬安已经将钱万金的头按在了咖啡桌上,咬牙切齿地说:“你会有报应的。”

他们的动静很大,服务员都冲了上来,急道:“先生,先生别打,快来人,拦住他们。”

姬安的拳头已经砸了过去,被一群人拦住往外拉,钱万金用手指揩过嘴角的血迹,后背靠上了椅子。

姬安眼里全是怒意,怒气汹汹地说:“你居然真的敢。”

将他们分开来时,钱万金整个人狼狈极了,脸上还带有淤青,但却满不在乎地笑笑,一群来接钱万金的人一步不离守在钱万金旁边,手放在腰边的枪上,仿佛生怕钱万金再被姬安攻击。

姬安双目发红看着钱万金,一字字重复:“你会有报应的。”

这对他而言仿佛已经不仅仅是一场虚无的游戏了。

听到那孩子气的发言,钱万金却仿佛听见他在问,为什么你要当千古罪人,也没有人能解释,钱万金满不在乎地说:“我知道。”

但男人的手指攥紧了衣角昂贵的西装,像昔年抓紧掉到地上的脏馒头一样。

一字堂的门框上,猛然抓住了一隻手。

茶馆里有三个熟悉的人,而时生也没有摆摊开始讲相声,而是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衫,长衫上暗纹刺绣,脸孔和百年后别无二致,眼角眉梢俱是如此,仿佛不会变老。

在时生旁则坐着身穿军服的宋副官,以及面貌还过于年轻的陈静瑄,陈静瑄穿得很素,没有戏台上那些夸张的服饰修饰,戏台上那个清冷艷绝的虞姬下了台,仿佛就又变回了面容冷峻的高挺青年。

很难将两个看上去完全不同的人联繫在一起。

姬安看到那双眼睛时还愣了下,恍惚了一秒,随即便反应过来。

齐婴也长着一双丹凤眼,只是陈静瑄与他相比,眉眼间的褶皱要更深,看人时显得讥讥诮诮,而齐婴的眸子时常深敛着,很冷,掺杂他不懂的东西。

但很久之前并不是这样的,在所有光景发生,那里只有一种简单且纯粹的冷意。

三道目光打量般从下照上来。

陈静瑄一眼就看到了在门外徘徊要进来的姬安,准确叫住了姬安,那双锐利的丹凤眼扫过他:“又是你。”

这个上台挑衅的刺头明显令人印象深刻。

姬安已经来不及解释了,绷直了背,手指抓着门框,急急道:“听我说,现在事态紧急,不管你们信不信我,这次已经没时间了。”

除了这两次都有些执拗地来要文物外,姬安看上去并不讨厌,老闆甚至笑眯眯地说:“你慢点讲,听着呢。”

姬安急了,生怕他们不信他,绷着一口气说:“一字堂现在所守着的文物,即将要远渡重洋,被一群古董商卖给了日本人,并且快要偷运出国!你们再不采取行动,国宝就要被人当成废品给卖了!!”

时生:“我能理解你想要看到文物的心情,但是客人,我们这里真的只是一家茶馆,并不是什么古董店,也没有你想要的文物,你若是真的想见,不如去问问其他人吧。”

姬安此时也冷静下来了,换了一口气,一字一句问时生:“你们手里的那批古董,难道不是从钱万金手里买来的?”

时生:“你怎么知。”

那话音未落就被姬安打断,姬安说:“钱万金未必将真的文物卖给你们,他从那些盗墓贼手里那道这批货之前,就开始和外国人坐着长期买卖。”

“远北666,这是那艘渡轮的名字,无论你们信不信我,年三十的时候,一个叫做渡边的日本收藏家就要带着这批文物离开这里,带到日本去。”

尾巴钓饵[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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