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少年冷不丁说。
仿佛察觉自己发言略显尖锐似的,他一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男仆的白毛,一边补充道
「真是可怜啊。」
听到这样的发言,客人们纷纷露出怜悯而宽和的笑容,仿佛在看一个初入社交季、不懂潜在规矩的新人。
「没错,真是太可悲了……」
人们开始纷纷附和起来。
「我们一定会坚持守卫人权」、「不会放弃」、「同咒灵反抗到底」等等等等,甚至还有位神经纤弱的女士现场垂下泪来,引来阵阵关切之声。
——而无论是「星浆体」少女、还是七海建人。
他们已经不能再清楚地、听见了这些人的心声,不由得连脸色都微微发白了。
七海建人忍不住向前一步,挡在少女身前。
(有什么办法?!)
他焦急地思考着对策。
(再呆下去,恐怕要被这些人笑着鼓掌、直接送到高专最底层去了!!)
「我劝你别动。」咒术界长老冷冰冰地说,「七海建人,你一直是很明事理的优等生,应该不会生出什么带着『星浆体』逃跑的荒谬念头吧?」
「我也劝你别动,」贵族少年轻笑着说,「你大概不想当着全日本的面、当场强迫一位无辜又柔弱的少女吧?啧啧,晚节不保呢,老先生。」
那个声音,褪去了伪装的澄澈与轻快,浮现出令咒术界高层背脊发寒的微微笑意。
不再清脆如少年。
那是——低沉而含笑,成年男性的嗓音。
「……你、…………!」
从咒术界长老口中,发出战栗而憎恶的单字。
骤然反应过来,他感到自己被狠狠戏耍了一通,恼火得几乎要咬碎自己一口牙齿!
而对这句话产生更加激烈反应的,是这场宴会的主人、那位亲切而正直的政客。
「你在说什么呢?」他还试图露出和蔼的笑,然而,那个表情在剧烈的情感变化下微微扭曲、变幻成一个丑陋的形貌
「这场视频的播报,应该早就结束了才对啊?」
贵族少年便笑起来
「哎呀哎呀,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了不起的信号延迟吧?」他装模作样抬起手腕、看了看并不存在的手錶,「让我看看、让我看看,视频停止播放的时间……啊,不早不晚,正是三秒钟之前呢。」
「?!!!」
这下子,所有人的脸色都发白了。
一场表彰人权的慈善大会,反转成滑稽可笑的马戏团猴戏。
在这场戏台上演出的所有人,都是身披华美皮囊而灵魂恶臭的小丑。
「你、你到底是谁?!!!」有人实在受不了了,大喊着发问。
——而回答这个问题的,是咒术界的人。
「太、宰、治。」
几乎要将这个名字嚼碎般,长老恶狠狠喊出他的名字
「来得正好!之前叫你滑不留手躲藏了八天之久,你总该为自己搅乱日本社会的罪过而伏诛了!!!」
听到这句话,贵族少年——太宰治——轻笑着一歪头。
哪怕仍坐在轮椅上,哪怕双目覆盖着蕾丝漆黑眼罩,哪怕脸色依然苍白。
这个人身上的气质已再也看不到什么惹人怜爱的影子了。
——他就是黑暗本身。
若非亲手操纵过数以万计的罪恶,决不能拥有这萦绕于身周的、可怖而森然的气场。
就在快被那股气势压迫得往后退去一步之前,长老眼尖的辨认出站起身来、立于太宰治身后的人影,他不由得感到狂喜、大喊出声「快!!!」他不顾仪态地咆哮道「伏黑甚尔,快杀了他——!!!!!」
伏黑甚尔依言抬起了手!
长老狂喜!
————搭在了太宰治的肩膀上。
黑髮黑眼唇角留有疤痕的男人,将碍事的平光眼镜摘下来,冲表情僵硬在脸上、呆呆张开了嘴的长老,恣意一笑!
这个笑容也全没有了男仆的恭顺,桀骜极了。
「能看到这个表情,这一笔生意做得真是不亏。」伏黑甚尔根本不给对面留任何情面,简直要捧腹大笑了,「哈哈哈哈哈哈真是不错啊!!!不枉我特意过来嘲笑你们!!」
僱佣兵满意极了,甚至故意弯下腰去、亲昵地把脸贴在太宰旁边,心满意足看着长老宛如生吞了一百隻蝇头一样的模样。
「如果还有这类的活,下次记得再来花钱指名我啊!主~人~大~人~」
男人故意地、百折千回地、也不知道在噁心谁似的,这样说。
「……」赶在气氛变得古怪之前,首领太宰把人推到一边去。
这位耍弄了全场的男人,他的脸上倒没什么得意的神情。
只是理所当然的、不值一提般,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我想看见的『人类选择』,可不是由少数人表演的滑稽剧呢。——这样,」太宰说,「在我们、连同那边两位可怜的少年少女们走出舞池之前,大家都乖乖站在原地不动,玩一个捉鬼游戏、倒计时100秒,怎么样?」
他终于鬆开了懒洋洋把玩着人家头髮的手指。
而五条悟站了起来,特意转过身、冲瞠目结舌的咒术界长老粲然一笑。
激盪开的蓬勃咒力,直接震碎了全场的窗户!!
尖锐的警铃声、断续的尖叫声中,太宰不容置疑的语句,仍清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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