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古川按着后腰的剑,俯身观望着。
哪怕这凶手是个潜藏的高手,白日里在屋顶跑也难以躲过行人的目光。
所以凶手一定是跳到了地上,然后混进了人流里。
这么说来,应该是当时凶手刚翻出去,才不得不锁上窗户。
万古川观望了一会儿,确实没什么线索了,他跃下房檐,站在林泓面前,「没有发现。」
「不巧,我有。」林泓递给他一个腰牌,「地上捡的。」
万古川接过来,是一块漆黑的铁牌,勾勒着繁复的花纹。
「这腰牌不像是官员的,应该是护卫的。」万古川道,「看来很可能是受人指使了。」
林泓道:「这船上基本是些有权有势的人,也基本都带着护卫,怕是不好盘查。」
「可以留意那些护卫戴的腰牌,既然凶手在两个以上,想必护卫也不止这一个丢了腰牌的。」万古川道。
总会有没丢腰牌的护卫暴露主子。
「嗯。」林泓想了想道:「如果说方才凶手就在那屋子里,那第一个在屋里的人就很可疑。」
林泓看向万古川,「鱼天亦比我们先进去,要问问她有没有看见吗?」
「遇见了再问吧……只是她未必会告诉我们。」万古川道。
林泓笑道:「我倒是觉得她会告诉我们。」毕竟尸体的信息她也是说了的。
万古川看了他一眼,「嗯……」
林泓想着,「这凶杀案会和沉船有关係吗?」
万古川把腰牌收了起来,「尚不清楚,这船还在海上就沉了,所以并没有记载船上发生了什么。」
林泓嘆息,「又是件难事。」
船上的士兵果然没能查出什么事来。
其实,纵使他们查出来了也不会声张,毕竟死的只是一个妓女,而船上都是开罪不起的贵客。
甲板的长桌上摆满了各类美食。
林泓往嘴里扔了一个葡萄,「陈朝的葡萄。」
他喝了一口琉璃杯里的葡萄酒,「陈朝的酒。」
又拣了个李子咬了一口,「陈朝的李子。」
……
「陈朝的桑葚。」
「陈朝的桃子,挺甜。」林泓递了一个给万古川。
「陈朝的……不知道名字的糕点。呃……好难吃……」林泓拿了一个给万古川,「快尝一个,超级难吃。」
万古川:「……」
林泓又吃了不少东西,「唔……不虚此行。」
「呕!」一声干呕的声音就响在旁边,特别响。
林泓看过去。
一个身着华衣的男子正趴在船舷上不停地呕吐。
「这位兄弟,你没事吧?」林泓递了一杯水给他。
那男子转过头来,二十出头,其貌不扬,脸色苍白,用一根手帕捂着嘴,露出来的眼睛很是随和。
「多谢。」他接过林泓递过来的水,带着歉意地笑了笑,「有些晕船,见笑了。」
「吞浪」巨大无比,但是行在海上也免不了微微颠簸。
那男子才喝了一口水,又开始呕了,胃里已经没什么东西了,光是干呕,林泓听着都觉得他难受。
「要不吃点东西?」林泓问他。
男子摆了摆手,「实在没什么胃口,多谢关心了。」
男子缓了一会儿,好多了,只是脸色依旧不好。
他转向两人,作了个揖,「在下孔令宣,字德与,很高兴结识二位。」
大征朝和大陈朝的礼仪有所差别,林泓学着他的样子还了一礼,「林泓,字清泉。」
「万古川,字溯峰。」
孔令宣问道:「二位去南海是探亲还是观光呢?」
去南海?看来现在是月底,这趟船是从京城到南海的。
「去探亲。」林泓道,因为他不觉得孔令宣是去南海观光的。
果然。
「原来二位也是去南海探亲的啊!」孔令宣有些高兴,「二位也是南海人?但不像呀……」
「啊,不是的,」林泓拍了拍万古川的肩膀,随口胡诌,「他表哥在南海!去看他表哥。」
万古川:?
「哦哦,」孔令宣看向两人,愣了一下,「那二位是……」什么关係。他觉得这个问题不太好,马上住嘴了。
林泓继续胡诌,「我也是他表哥。」
万古川:「…………」
孔令宣笑了笑,「二位的家族真是庞大啊。」表亲跨的疆域也挺大的……
林泓问道:「你也是去看表哥吗?」
「林兄真是会开玩笑,」孔令宣笑了,「在下祖籍在南海。」
南海并非富饶之地,可孔令宣一身锦衣,又从京城出发……
「是衣锦还乡了吧?」万古川问道。
孔令宣有些不好意思,「算是吧……」
「恭喜啊!」林泓道,「功成名就就应该还乡,锦衣夜行就没有意思了。」
「不好意思。」孔令宣突然脸色一变,转过身又干呕了起来。
林泓:「……」
「和二位很投缘,但我现在实在不太舒服,就先告辞了,」孔令宣用手帕擦着嘴,抱歉地笑了笑,「等到了南海,我请二位吃饭。」
可惜,到不了南海了……
「孔兄太客气了。」林泓道。
孔令宣作了个揖,缓缓转过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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