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传生的门没有关紧,潘如意抬手准备敲门,却被里面传出来的声音怔住了。
是……姚雪知的承欢之声……
潘如意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为……为何……高大哥对她那么好……她为何要如此……
里面的声音越来越大,她透过门缝隐约看见两个人影。
她捂住了嘴巴转身跑开了,大氅的长摆狠狠打在门上,门扇动起来,「嘎吱」一声关上了。
寒风扇了进来,王传生一个激灵,他喘着粗气看着身下的人……不是潘如意,是姚雪知……
他猛然退开。
姚雪知这才大哭开了,拉好衣服坐起来,止不住地哭,她听见了方才的门响,「有人看见了……有人看见了我完了……我完了……你个畜生!畜生!」
村民会怎么看待她?要怎么说她身为村长的爹?
她不干净了。
高福寿会不要她的。
姚雪知顿时泣不成声。
王传生从窗外看出去,他看到了,外面的潘如意,看到他和姚雪知的是潘如意。
潘如意更不会跟他了……
「我有办法。」王传生的酒劲儿还没过去。
「你真的喜欢她吗?」姚雪知拽着王传生还在反覆确认着。
「嗯。」王传生往前走着,「我会带她离开这里——如果她被逼无奈,她会跟我走的。」
姚雪知想到了经常打潘如意的李金成,迟疑了一会儿,终是鬆开了王传生,泣不成声,「我恨你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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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狡辩!」村民的声音此起彼伏,无数的手指指着潘如意,无所愤怒鄙夷的目光砸向她。
「我没有!我没有和他私通啊!」潘如意跪在地上,大哭着,纵她的声音再悲恸也被淹没在人声里。
「他都承认了,你怎么还不承认?」村民指着她旁边的王传生。
「他撒谎!」
「如意啊,你怎么能这般对我?」王传生神情悲切,「你许诺我的都不作数了?」
「我许诺你什么?我许诺你什么?」潘如意要崩溃了。
「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什么可说的?」一个村民扬了扬手上的梅花弄月簪。
「那是我送给姚姐姐的!」潘如意的目光在人群里游走,她几乎跪着过去,拉着姚雪知的裙裾,「姚姐姐,姚姐姐,你跟他们说……你快和他的说呀!」
姚雪知移开了目光,「我……我没有收到过。我们关係很好,但这事我不能骗大家啊,是你过分了。」
潘如意愣了一瞬,「姚姐姐?」
姚雪知没有回应。
「为什么?为什么啊!」潘如意开始摇她的裙子。
「问你自己吧……」姚雪知不忍看她了,从她手里扯出了自己的衣摆,退进了人群里。
「你身为有妇之夫,却与王传生私通,伤风败俗!」有村民啐了一口,「还想让姚姑娘给你作伪证?真以为能掩饰过去?」
「我没有!」潘如意声音嘶哑地不成样子,她指着王传生,「是他玷污了我!是他!不是我愿意的!」
王传生抬手包住她指着自己的手指,「如意,我太难过了。所以现在被发现了,你是要过河拆桥吗?」
潘如意甩开他的手,「别装了!」
村民在他们面前议论纷纷。
「潘如意!」潘如意的相公李金成推开人群走了过来,看到了坐在地上,衣衫不整的妻。
「金成!金成!你快告诉他们,我怎么可能背叛你!你跟他们说说,求你……」潘如意看着他,几乎在哀求。
李金成咬牙切齿,气得浑身发抖,「说什么!你个贱人!把我当什么了!」
他扬起手来,一巴掌打在了潘如意的脸上!
潘如意歪着跌倒在地上,手撑着才堪堪稳住。白雪上绽开了鲜红的鼻血,随之而来的是大滴的眼泪。
「娘的!」王传生顿时就怒了,站起身来,甩着膀子,一拳重重打在了李金成的脸上,「他娘的李金成你不是人!」
「诶诶诶!」村民喧闹了起来,「情人反倒来打人相公了!坐实了坐实了!」
「这不是私通谁信啊!」
李金成拇指抹了一下嘴角磕出来的血,瞪着王传生,「有理了?瞪鼻子上脸!狗男女!真他娘的和那**绝配啊!」
两人打了起来,村民都去拦着,场面太混乱了。
潘如意歪坐在地上,喧嚣在耳畔,她觉得这世界与她无关了……
王传生的办法并没有成功,他依旧带不走潘如意。
她在一个临近黄昏的时刻踏进了茫茫的风雪中,走向雪山深处。
赶走她的是深种的世俗伦理,是村人的恶意,是无关之人的撺哄鸟乱,是自以为是的成全,是不管她意向的自私……她是一片轻雪,只能随风而落。
雪花纷纷扬扬,圣洁的天驷雪山在无声歌唱。
一声绝望的悲号刺透了寒流,用尽生命最愤怒的赤诚,不遗余力。
要号尽对文明衍生的世俗最深刻的鄙夷;要谩骂始建文明以来那过度扭曲的审判与救赎;要嘆尽见风是雨、人云亦云的愚昧;要哭号那浮于表面的温柔与暗藏杀机的自顾不暇。
要把人言这把最恐怖的凶器归入鞘中。
名和利的华丽下,包裹的是无情与欺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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