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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这个时候?」她有些困惑,「是什么事啊……」

「不知道啊。」大和守安定走近了,左右地张望着马厩中的马儿,似乎很亲近这些小动物的样子,「走在路上碰到了数珠丸殿,就被拜託了这件事。」

主公之命不可违,优娜转身对一期一振说:「那,一期先生,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先去主公那里。」

一期一振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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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从马厩出来的人,肯定不能直接带着一身干草和水汽去主公面前。她回到房中快速地清洁了一番,换上了新衣。要出门时,瞥见了柜子上放着一把桧木摺扇,那是在出阵时,静御前送给她的礼物。

这么好看的扇子,主公也许会喜欢吧。

这样想着,她将这柄桧木摺扇插入了腰带中,朝着主公的居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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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长光前来觐见。」

幽深而晦暗的和室内,她屈膝跪下。

生丝所制的几帐,在箭窗前悠然垂落。系有红白两色穗子的帐骨舒然伸展,宽三尺的缫纹长绢上,透出金笔所描的莲花纹样。

几帐之侧,便是身着五色衣的主公。他的面前置着一张桐漆矮桌,长峰的箭毫笔搁置在葫芦形的砚台上,一卷佛经的

折本摊开了,字迹写了半页。

「日光,到近前来。」

主公醇厚的嗓音自几帐侧传来。

「是。」

她应了声,放轻脚步,悄然挪跪到了那张矮桌的近前。不过数步的距离,她能清楚地看见僧人手腕间缠绕的数珠,红色的四天玉上,梵文被摩挲得极为平滑。

「我听三日月说了一些你的事。」僧人发话了,「一些……在吉野山发生的事。」

优娜愣了愣。

三日月殿说了一些……关于她的事情?

还是在吉野山发生的事情?

糟了。

一定是她向静御前询问主公名字的事情吧。

果然,三日月殿最终还是不放心她,认为她绝对是个好奇宝宝,会去探索这不应该触碰的禁忌,反手就把这件事捅给主公了。=;;;XS

「请主公恕罪。」她的第一反应,是向僧人请罪。她低下头,语气很虔诚,「我不会再犯第二次了。」

僧人拨弄了一下手间的佛珠,问:「你是在为何事请罪?」

「为……探听主公的过去之事。」她咬咬牙,老实地认罪了。

僧人微微地嘆息了一声。

「我本想说的是…你向名为『静』的女子学习舞蹈的事情。」僧人的声音,格外的平静,宛如自海面之下的深渊间传来,「三日月宗近说,你学习了很有趣的舞蹈,是讲述仁敦生平的曲目。」

「……哈?」优娜面色轻诧。

她没想到主公竟然提起了这件事。

「我确实向静御前学习了舞蹈。」她说。

「那,不妨为我展示一番吧。」僧人说。

「……」她登时有些紧张起来,立刻拒绝了,「不,我只是粗浅地学习了一日,所习得之物根本无法入眼,还是不要在主公面前丢人现眼为好。」

僧人沉默了片刻,说:「无妨。我只是……」他的声音,倏忽渺远了起来,「想看看后世的人,是如何说起仁敦亲王的。」

原来是这样吗?

一片安静,幽檀香在衣袖间弥散开。

单膝跪在下首的优娜沉默了片刻,说:「既然如此的话,还请主公不要见笑。我的舞技…实在是拙劣不堪。」

僧人点了点头。

她站起了身,从腰间抽出了那柄桧木的摺扇。她原本是想将这柄摺扇作为礼物送给主公的,因此才将它一道带来了,没想到还能派上这种用场。

优娜闭眼,回忆了一会儿在静御前处学习的、简短的舞歌,慢慢地抬起了手,摆出了即将开扇的姿势。瓷白的指间捏着贝壳的扇柄,朱色的流苏明晃晃地垂落下来,如一道摇曳的红瀑。

「天明明……」

她试探着,唱出了最初的曲谣。

僧人缓缓抬起了头,眸光似有怔怔。

「天明明,夜月雪。」

色乃随时移迁,何物无色仍易改?

梅花难辨不得觅,只缘雪降久方天,形似迷雾漫眼前。

扇面展开,以群青和银朱色描绘的青山之间,一轮红日款款升起。她用摺扇徐徐横过身前,眸光低垂。

白拍子的舞姿讲究娴静与风雅,质感犹如丝绸缓缓曳开。虽说她并不精于此道,但倘若只是轻轻地扬起扇子,又小步上前展开摺扇,那还是能办到的。

而音律,则是她更为精通的东西。虽只听静御前哼唱了没几遍,却已将这首歌谣铭记在心,能轻而易举地唱诵出喉。

天明明,夜月雪。

持续飘零无所歇,飘降我宿间。

可是云端彼方处,时值春日花满开?

歌谣的最后是简单的问句。即将死去的仁敦亲王望向天空中飘零的雪,询问那高天之上,是否为白樱满开的春日。辅以这句歌词的动作,乃是向着观客达以询问之姿。于是,她收拢了摺扇,将扇尖抵向了僧人。

红色的流苏轻晃,摺扇稳稳当当地在主君的面额前停下。僧人有些诧异地抬起了头,目光凝向了她,张了张口,似乎是想回答她的问句。

「让主公见笑了。」她却收起了摺扇,重新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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