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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娜眨了眨眼,茫然无觉地从童磨的怀里坐直了,伸手摸了摸自己头上的法冠:「……合适吗?」

月彦垂下眼帘,眸中有一丝冷意。

「并不合适。」他说着,走近了两人,弯下腰去亲自将那顶法冠摘下来,又随随便便地丢向了童磨,「拿好你的东西。」

童磨连忙伸手接住了象征着神圣地位的法冠与经帛,使其免于随意掉落在地上的厄运。他鬆了口气,小声嘀咕:「好险好险……」

月彦将目光从童磨转向优娜,面上浮现出一缕淡淡的笑意:「优娜,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有话和教宗阁下说。」说完,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像是在安抚孩童。

优娜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她有些忧心月彦会对童磨发火,便小声说:「其实教宗阁下也没做什么坏事,只说想要『救赎』我什么的……」

她一说「救赎」,月彦面上的笑容愈发了。但他的笑却有些冷冰冰的,像是一幅假面。「我知道了。」月彦对着她时,语气极尽温柔的样子,「我只是有些私事要和他谈,放心吧,他会原原本本地再出现在你面前的。」

听他这么保证,优娜鬆了心,将纸门移上,继续遛弯回房去了。

等门外的脚步声走远了,月彦——不,鬼舞辻无惨才转回头来,居高临下地凝视着盘腿坐在地上的童磨。他现在没了笑意,无论是表情也好,还是眸光也好,都冷的像是刀锋一样,让人不寒而栗。

鬼舞辻无惨是鬼的始祖,所有恶鬼的血都来源于他。当众鬼面对他时,总会有打心底的恐惧。但童磨不一样,他并不知道「恐惧」是什么,面对无惨的时候,也是如此。

不过,童磨擅长演戏,所以能露出敬畏的神色来。

「呀呀——无惨大人,您在生气吗?」童磨用摺扇抵着脸颊,一副很无辜的样子,「我只是在陪她玩耍呢!您不是说过,要将她哄得高高兴兴的吗?」

狡辩的话还未落地,童磨便觉得眼前有一道黑影掠过。下一刻,他的视野便颠倒了过来。但他还是能清晰地看见,绘着盛放莲花的纸门上被泼溅了一列飞扬的血迹,鲜红的血珠子沾满了整面障子纸门。

只不过,莲花也好,门也好,无惨大人也好,都是上下颠倒的——童磨的脑袋落在了地上,恰好倒着。他眨了眨眼,余光瞥到自己的身体在一旁,脖颈上碗口大的断痕还在往外头淌血呢。

童磨暗觉不妙。

哎呀呀!自己的脖子断掉了,可没法很轻鬆地长回来啊!非得让无惨大人亲自装回去不可。

一旁的鬼舞辻无惨安静地收回手,取出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手上的血迹。但血迹实在太多了,一张手帕完全不够,就连他白色的衬衫袖口也被染红了。

「童磨,你是想要将她吃掉吧?」无惨问。

「啊……只是在一瞬间有过这个想法。」即使自己身首分家了,童磨还是露着笑。但他灿烂的笑容落在单独的一颗脑袋上,未免有些瘆人了。

「没有下一次了。」无惨冷漠地瞥了他一眼,「她是我的东西,你只需要好好扮演你的教宗,把她哄好,这就足够了。」

童磨还有点委屈。

他这不是就在哄人吗?为了哄她高兴,还让她做了回万世极乐教的教宗呢!一般人哪有这个待遇?

无惨收起手帕,又变回了风度翩翩的月彦。他推开门,最后回身看一眼童磨,说:「把这里收拾干净。那么多血,会吓到她的。」

「好的——好的,如您所愿。」童磨费力地把自己的脑袋安回去,心里嘀嘀咕咕的:啊,这么多血,把地板弄得脏兮兮的,怪谁呢?还不是您又发脾气了?

然后无惨又回头瞪了他一眼。

童磨连忙呵呵干笑:「呀呀呀,我只是那样随便一想,没有冒犯您的意思~都是我的错啦。」

房间里的血迹可以让教徒们清洗,但童磨的身上也惨不忍睹的,得由他自己去洗掉。毕竟他的脑袋刚刚被老闆削掉了,血湿透了整整一身。就这样出去见优娜的话,准会把那位蜜糖里泡大的美丽小姐吓跑。

(某位全家死而復生、常年在地狱给魔王打工、和杀手出双入对、与变态打牌共舞的女士:?蜜糖里泡大的美丽小姐说谁?)

等童磨再次见到优娜时,他又是衣衫齐整、笑容灿烂的教宗阁下了。

「优娜——」

优娜听到教宗阁下的呼唤声时,正立在莲花池边。

万世极乐教似乎很看中「莲」这种东西,不仅墙壁、屋檐、樑柱的装饰都是莲花的图案,更是在山脚和寺庙内栽种了无数的莲。更奇妙的,则是这于室内搭建的莲池——

在不见日光的屋内,下挖出了方形的池塘。木质的红漆桥樑横跨在池塘上,宛如庭院内的风景。唯一有所不同的是,这里并无日月的光彩,唯有小小的灯笼散发出莹莹灯火。而那池中的莲花,也不同于外面的品种,竟有着晶莹剔透的花瓣,散发着丝丝寒气,仿佛由寒冰所雕刻而成,在灯笼的光彩下,显现出幻梦一般的色泽。

优娜正专注思考着这莲花是怎么一回事,就听见了童磨的呼唤声。她一回头,就看到童磨好端端地朝自己走来,没有缺胳膊少腿,衣服也干干净净的,笑容和原先一样的醒目而纯粹。

「教宗阁下,月彦没和您吵架吧?」优娜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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