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杖悠仁的手附在门牌上，描绘着上面刻着的「虎杖」二字，脑海里是和爷爷一起生活的点滴。

【你很强要帮助很多人。】

「我有帮助很多人，可是我也伤害了很多人。」

【你要尽你所能，能帮就帮，帮不上也不要感到愧疚。】

「大家都说不是我的错，可是如果当时的我再强一点，在强大一点…可能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了…」

【你要死在众人的拥簇之下。】

「也许，死亡对我来说已经是最好的归宿了。」

虎杖悠仁闭上眼睛，脑海里突然浮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得知五条悟从狱门疆里出来的时候着实是鬆了口气，有老师在的话所有事情都能得到很好的解决吧，这么想着当时的虎杖悠仁已经打算结束自己的生命了。

【我现在活着已经没有意义了】

他站在高楼之上想往下跳，又觉得自己的尸体会给早间路过的人带来麻烦，他走上铁轨想着被电车撞死也不错，又怕上了新闻给别人带来困扰，试想了很多方案，都觉得会麻烦到别人。

虎杖悠仁走到海边。

【那就从这里跳下去吧，沉入海底被暗流带走，尸体被鱼类分食，不会留下痕迹也不会给别人带来困扰。】

一隻脚刚踏出去就被人拽了回来，本应该在高专整治高层的五条悟出现在他的身后，把他揽在怀里。

「为什么，悠仁不愿意等等老师呢。」他听到男人在自己头顶嘆息。

「明明你考虑了那么多人，那么多种可能，为什么不愿意考虑一下老师呢。」

虎杖悠仁想要抬头，可是抱着他的手狠狠地把他压在怀里，挣脱不开索性就不再挣脱，隔着衣服虎杖悠仁的声音很沉闷：「老师除了我，还有钉崎还有伏黑还有二年级的学姐学长们，他们都会陪着老师的，而我的罪孽太多了，不应该再活下去的。」

五条悟按着虎杖悠仁的手有些颤抖，他能感受到学生的鼻息隔着衣服喷到自己胸膛的感觉，这么鲜活，富有生机。

「悠仁是在吃老师的醋吗，好难过哦，明明老师那么在意悠仁。」五条悟把头埋在怀里小孩的脖颈：「所以啊，为什么呢，为什么不能为了老师我活下去呢，你明明知道我有多么在乎你，大家都有多么在乎你，悠仁真的是个坏孩子。」

「也许吧，但是我收到的爱太多啦。」虎杖悠仁抽出胳膊回抱五条悟，这是五条悟从狱门疆出来以来，他们之间的第一个拥抱：「因为收到了太多的爱，我才不想让大家为难，老师也帮助我很多了，这就够了，我的死亡是有意义的，带着大家的爱死在众人的拥簇之下，结束一切的罪恶。」

这样的想法在虎杖悠仁的脑子里出现过无数次，为了救出五条悟为了遵循七海建人「好好活下去」的遗言，他咬着牙苟活着，自杀的念头一刻都没有停止，能活下去全靠着信念的支撑。

目标实现了，活着的意义也就没有了，之后的一切五条老师都能完美的处理吧，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虎杖悠仁闭上眼睛，本来打算寻找一个无人之地安静的死去，现在被发现了啊，果然我只会给大家找麻烦。

「我最喜欢悠仁了。」五条悟突然闷声闷气的说，喷出来的气息扫在虎杖悠仁的脖颈，那里的皮肤起了一片的小鸡皮疙瘩。

「真的哦，是对伴侣的喜欢，是爱，不是像惠他们对你那样的同伴的爱，不是老师对学生的关爱，只是来自我个人的，来自五条悟对虎杖悠仁纯粹的爱。」

他收紧抱着虎杖悠仁的手臂，又怕把人勒疼轻轻的鬆开。

「所以不要抛下我好不好。」

「不要再留下我一个人了。」

「你可以不答应我的告白，但你一定要答应我活着，如果连悠仁都要抛下老师的话，这辈子老师都要孤独终老了。」

大猫猫一样的撒娇，眼罩早就被摘了下来，五条悟很懂的如何用美颜迷惑学生的心。

苍蓝的眼睛里是泪花，他捧着虎杖悠仁的脸，语气那么委屈。

「求你了。」

一个吻轻轻的落在虎杖悠仁额头。

「求你了。」

又一个吻落在脸上的疤。

「求你了。」

这个吻落在嘴角。

咒术界的顶点，地表人类的最强，委屈的呢喃着，一声一声的，那么轻落在心头的感觉却那么重。

眼前的那张脸不断的靠近、离开再靠近，被吻到的地方热的发烫，死寂的心咚咚咚的剧烈跳动。

在下一个吻落下来之前虎杖悠仁慌乱的开口：「我，我知道了！」

五条悟的动作没有停止，他继续吻着，吻在虎杖悠仁的眼睛上轻轻的开口：「悠仁要好好的回答哦，知道了什么？所以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我知道了…」虎杖悠仁闭上眼睛，隔着眼皮能感受到五条悟嘴唇的温度：「我知道了…」

所以到底知道了什么呢…

海风吹的人发寒，七八月的夜晚正是燥热的时候，可是这里却感受不到温度。

「我知道了。」五条悟也同样的回答。

所以知道了什么呢。

「回去吧，大家都在等着你。」鬆开怀里的人，五条悟牵着他的手往回走。

他们沿着海岸走着，不知道要去哪里，虎杖悠仁落后一步盯着被牵着的手思绪飘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