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长秋小心地碰了碰伤疤。

那处伤小小的，没有纠结扭曲的纹路，倒像是落了片粉色的花瓣上去。

「别碰了……」

「嗯。」

晏长秋确实没继续碰了，他垂首，轻轻用唇贴了一下。

好冰……

小红豆咬紧下唇，眼泪都涌了上来，一眨眼，水珠就挂在睫毛上，将落未落。

「痛不痛？」

小猫胡乱摇头。

太痒了。

被晏长秋亲过的疤像是突然被点燃的稻草，噼里啪啦的，烧得小红豆浑身发软，满身筋骨都被烧化了。

他滑了下去，要不是晏长秋捞住他，就要整个人摔进水里了。

「不痛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晏长秋皱起眉，「乖，我看一看。」

「你就是故意的。」小红豆吸吸鼻子，「你不碰就没事了。」

晏长秋摁住伤疤，猫猫小小地喵了声。

「下面有东西。」晏长秋道，「是不是碎弹片？」

爆炸的伤害，很大一部分就来源于弹片刺入人体，和烧伤一起让人痛不欲生。

「够了！」

小猫气恼极了，扭身一脑袋把晏长秋顶得歪斜，气势汹汹道：「讨厌鬼！」

晏长秋突然笑了笑。

「你果然是故意！」小红豆气急败坏，手掌啪啪打出水花，溅了晏长秋一身。

「抱歉。」晏长秋抹去脸上的水珠，发尾缓缓滴着水。

他随手把头髮擦干，俊美的骨相在水雾中格外让小红豆心悸。

晏长秋真是一隻超帅的大猫。各种形态都是。

小红豆脸颊微红，自己把头髮清干净，「不要你。」

晏长秋亲亲他的脸颊，脱下湿透的衬衫，见小猫如临大敌，笑道：「贴在身上不舒服。」

「你去隔壁洗。」小红豆举手在面前比了个叉。

「不是你想看伤痕？」

晏长秋指腹落在心口，那里有一道小小的伤，似乎已经很多年了。

小红豆愣了愣，也顾不上赶他走了，双手扒在池边，定定看着那处疤痕。

组织增生特别严重，可以看出当时伤得有多严重。

晏长秋道：「我第一次上战场，在前线。」

「龙人的爪子很长。」

小红豆抬起手，有些不敢碰，指尖离伤处一点点距离，徘徊着落不下去。

晏长秋握住他的手，问：「想碰吗？」

小红豆下唇咬得微肿，点点头。

晏长秋带着他碰到伤处，疤痕粗糙又狰狞，小红豆不由得闭上了眼。

「差一点没命，但我一向运气比较好。」

小红豆低着头，「很痛吧？」

「嗯。」

就连晏长秋都说痛……

其实龙人搞的爆炸都没让小红豆生气，偏偏就是晏长秋身上这道陈年旧伤，让他一下子怒火中烧，恨不得把龙人亲手撕烂。

晏长秋问：「难受吗？」

小红豆点头。

「所以，别说什么疤痕是勋章了。」晏长秋摸着他的后颈，道，「它只会让爱人痛苦。」

小红豆嘟囔道：「我才不是你爱人。」

晏长秋眼尾柔和，「是。」

猫猫抽回手，打了下晏长秋。

「不闹你了。」晏长秋起身，衬衫挂在肘弯，「玩好了就出来睡觉。」

「你不在这里洗吗？」小红豆睁开眼，犹豫地看着晏长秋，「你衣服都湿了，外面好冷。」

晏长秋似乎用了点意志力才扛住诱.惑，他揉揉小猫脑袋，转身出门。

室内安静下来，连头髮滴水都能听见。

小红豆抱起小螃蟹，苦大仇深地看着它。

螃蟹：死鱼眼

小红豆咬咬唇，冲干净身上的泡泡，裹上浴袍就跑出去了。

走廊真的很冷。

小红豆打了个寒颤，循着水声找到晏长秋用的浴室，犹豫了会儿，推门进去。

晏长秋站在水下，水雾把玻璃都遮满了。

他转过头，诧异地看向门口。

小红豆三两步跑过去推开玻璃门。

「小红豆？」

小猫梗着脖子仰起头，「你、你，我给你洗头髮。」

猫猫只是礼尚往来！

毕竟所有人都夸他看起来很有礼貌。

晏长秋比划了一下小红豆和自己的距离，「你够不着。」

猫猫炸毛了。

「那你蹲下！」

晏长秋失笑，「乖一点。」

他转身快速冲干净泡沫，小猫站在门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颓然拿后脑勺一下下往门上撞。

猫猫刚才一定是笨死了，被晏长秋传染的！

突然，有一下小红豆撞到了温热的掌心。

晏长秋：「做什么。」

小红豆嗫嚅道：「关你什么事。」

「你今晚……」晏长秋无奈道，「很调皮，真的。」

「乱讲。」

「你还没说，为什么下去抓鱼。」

晏长秋好高。

这么拦在他面前，小红豆简直什么也看不见了。

而且，好热啊。晏长秋是因为低温低，所以洗得很热嘛……

小红豆满脑子胡思乱想。

晏长秋凑近他，低声问：「为什么抓鱼？」

小红豆本能回答：「你说的那些功效，对你的伤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