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豆看着纸上歪歪扭扭的坐标，点开之前的未命名联繫人。

【蒋先生，我想请你帮忙。】

蒋星很快回信：【你作为个人？还是代表帝国？】

【个人。】

蒋星：【你想要什么。】

小红豆：【空间摺迭。】

蒋星拨了通话过来，屏幕上显示是未知号码，却又有一个黑白狗狗的简笔画。

「餵？」

蒋星笑了笑，问：「你怎么知道空间摺迭的事？」

「是你告诉我的。」

「我？」蒋星竟然信了，听筒里传来他低低的笑声，「修猫想做什么？」

「不准那么叫我！」小红豆气鼓鼓地敲打听筒，邦邦邦的声音笑得蒋星气儿都喘不匀了。

蒋星问：「你一个人，能做什么呢？」

「我要杀龙鳞族的指挥官。」

「怎么找他？」

「猫猫能闻见他们身上的臭味。」小红豆皱起鼻子，「越强大的，越臭。」

比起龙血酒中用的纯种亚龙血，龙鳞族简直臭不可闻。

就像买了一条活蹦乱跳的鲜鱼，割破肚子，让里头乱七八糟的内臟流了一地，然后在三十几度的夏天放上一周不通风，青白霉菌爬满鱼身，周遭苍蝇乱飞，还有白色的米粒小虫在上面蠕动不停。

然后乍一开门，闻到的那种极致腥臭和腐臭。

多闻几下小红豆都怀疑自己会短命。

蒋星似乎很有兴趣，声音里话筒更近，「那你怎么选择摺迭的坐标呢？」

「先去被占领的边境星，然后去龙鳞族母星。」

「那些虫子会把你撕成碎片。」

「猫猫有你给的机甲！」

蒋星又笑起来，大概是想像到小猫得意洋洋的模样。

「好啊。」他声音微沉，「但这个技术并不成熟，你会很危险。」

小红豆平静地问：「有多危险？」

「可能会迷失在某个摺迭的通道中，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蒋星声音轻缓，「周围什么也不会有。时间、空间都在那里静止。没有声音、没有光，你所拥有的只有你的心跳。你活着，有思想，却像一隻被封存在琥珀里的虫子。」

「即便这样，你也要去？」

小红豆被他形容的森寒场景震了一下，尾巴毛毛炸开，成了一条蓬鬆的鸡毛掸子。

蒋星：「我没开玩笑。」

「我要去。」

蒋星顿住了。

小红豆重复：「我要去。」

晏长秋会赢，这不可置疑。但见到了在战争中死去的士兵，小红豆甚至不敢去想像晏长秋演算战局伤亡时的痛心。

这些都是帝国千挑万选出的子民，还有无数在角斗场中被开膛破肚的山猫和狼……

蒋星：「好。」

那边传来敲击键盘的声音，蒋星快速道：「你身边没有能达到摺迭速度的工具，只能由我远程操作。」

小红豆紧张道：「你不会要动用你们帝国的装置吧？我不能让你这么帮我。」

他需要蒋星的力量，但不能让帮他的人置于险地。如果那样，他宁可自己杀进去。

「不用担心，我有一颗私人星球。」

小红豆仿佛看见蒋星在自己面前狡黠地眨眨眼睛，然后胸有成竹地开始工作。

他不禁勾起唇角，露出灿烂的笑。

蒋星道：「别笑那么幼稚。」

「你能看见我？」小红豆瞪大眼，四处张望，「你怎么知道我在笑？」

「猜的。」蒋星笑说，「小笨猫。」

为了防止被猫猫一顿骂，他立刻转移话题：「告诉我你周围的布置，还有星球坐标。」

小红豆说了位置，那边安静了十几分钟，然后蒋星严肃道：「可以了，无论发生什么，你都别动。」

「好。」小红豆迟疑道，「别闹出太大动静。」

「不会的。」蒋星按下启动，「开始了。」

小红豆屏住呼吸，静静等待撕裂感到来。

然而什么也没发生。

「蒋星？」

「别动！」蒋星厉喝一声。小红豆立刻僵住手臂，悬在空中。

就在此时，一道漆黑的影从他手掌下方几毫米出飞速掠过。

蒋星嘆了口气，「有点勉强，太远了。我需要提高能量。」

小红豆翻开掌心，一道诡异的刀疤状凹陷出现在他手上，不像被砍到了，反而像是绘画中用了橡皮，生生擦掉他的一块身体。

血慢半拍地涌了出来。小红豆皱起眉，拿纱布裹了两圈，「我刚才动了，是不是手就没了？」

「是。」蒋星道，「你看见了它的威力，我再问一次……」

「不用，」小红豆眼中始终不曾出现慌乱的情绪，「我要去。」

蒋星拿他没办法了，他加大了能量输出，道：「一路顺风，保持联繫。」

「好。」

这一次，空间裂口如约而至。

小红豆忍住胃中翻江倒海的噁心感，拼命睁大眼睛辨别方向，风颳得他泪流不止。

就在此时，空间似乎微微凝滞了。小红豆心中一紧，直接钻进机甲，靠着火箭背包的衝劲把机甲轰出通道终点。

就在机甲重返光明的一瞬间，裂口消失了。

「小猫？小猫？」蒋星声音焦急，「你还好吗？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