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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今日却难得的插了一句话:「胆子很大。」

于是方良顿时又谈兴大起,一下子说开了:「可不是?那胆子可真是大得很!大半夜的一个女郎家,也不见有半点害怕的样子。哪怕去冰窖——也没见她怕过!」

「我都在想,她要是个郎君,怕是也厉害得很!」

「不过现在也挺好的,咱们至少有卷饼吃——」

李长博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嘴角噙了一丝丝笑意,靠在软枕上缓缓闭上眼睛。

为了这个案子,他已是好些日子没睡够了。

付拾一和李长博的马车,就是在衙门口遇上的。

付拾一和刘大郎上前去打招呼:「李县令。」

付拾一落落大方,刘大郎是欲言又止。

李长博像是猜到了刘大郎的心思:「案子已经了了,这两日就能办完手续,将宅子还你。也能领尸回去。」

刘大郎顿时感激:「多谢李县令!李县令大恩大德——」

刘大郎是真感激。

李长博却看一眼付拾一,微微一笑:「感激她罢。」

说完便说还有事情,先进去了。

刘大郎转过头来看付拾一,抹了抹眼角:「我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付拾一很是自然的接了句:「咱们之间就不必说这些了。你既是我阿兄,我就没有坐视不管的道理。」

刘大郎抹着眼泪,一路哭回了客栈。

付拾一安安静静的跟着,既是理解,又觉得费解:原来男人也会有这么多眼泪吗?

不过考虑到哭这么多,恐怕会有点脱水,付拾一让人煮了茶给刘大郎喝。

刘大郎却说想喝酒。

喝酒就喝酒。付拾一和刘大郎去了小酒馆。

还特意挑了个僻静的。

三碗烧刀子,刘大郎就已经醉了。

而且醉得不轻,拉着付拾一呜呜呜的哭。

说自己害死了陈巧娘。

说自己不好,陈巧娘嫁给他,实在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付拾一最开始还宽慰几句,后来就静静地听。

听着听着,她忽然猜到:「你那天折返回去,是不是……觉察了?」

喝醉了的刘大郎哭得更大声:「嗯。」

然后仰着脖子灌进去一碗烧刀子,脸红脖子粗的:「我就是个懦夫!我要是重新回去……或是当时闹开来——」

陈巧娘就不会死了。

付拾一轻嘆一声:「不怪你。这个事情,不怪你。」

「我想着,我得了这个毛病,也苦了她。她就算……只要她还肯和我好好过日子,我就当成是事情没发生……我只有这么一个家人了……只有这么一个了……」

「要不我得了这个病,她怎么会做这个事情?又怎么会遇到那个混蛋……呜呜呜,是我害死了她!」

「我哪怕……哪怕……」

「呜呜呜……」

即便是喝得趴在了桌上,刘大郎还是嘀嘀咕咕的念叨着什么,呜呜呜的哭。

付拾一看着刘大郎,端起桌上的酒,轻轻抿了一口。

入口又辛又辣,冲得人眼泪都要冒出来。

她想,这刘大郎,真是个大傻子。怪不得他当时就承认了。

陈巧娘不知九泉之下看着这一切,有没有后悔?

但是陈巧娘后悔不后悔,都不影响付拾一第二天一大早出摊。

付拾一顶着个黑眼圈出摊,王二祥看了一眼就没忍住扑哧笑了:「我还以为蹭着锅底了。」

随后神神秘秘凑上来:「你知道吗,那个杀人犯说啥了?」

第25章 挺人性化

王二祥明显就是来找存在感。

付拾一半点不好奇一个杀人犯说什么。

所以只是敷衍的给了个笑容:「今天要什么?」

王二祥都愣了——这个事情,之前付拾一不是很好奇?怎么现在是这幅样子,这不太对啊!

王二祥忍不住上上下下的看付拾一:「你就真不好奇?」

付拾一无奈:「好奇什么?」

王二祥理所当然:「好奇他为什么要杀人啊!」

付拾一舀了一勺面往大平锅上一浇,麻利的用竹条赶出一个圆圆的薄饼来。

嘴上就更平静冷淡了:「不管他因为什么原因杀人,杀人就是杀人,这不是好事儿。我不好奇。只觉得……一命抵一命,天经地义。」

王二祥又愣住。鬍子拉碴的脸上,露出了震惊来。

随后,这个憨货又压低声音:「那你好奇不好奇,怎么判的?」

这个付拾一总算是多了点兴趣,也为了满足王二祥的期待:「哦?怎么判的?」

「圣上亲自判的!是斩立决!」王二祥压低声音,隐隐透出兴奋:「要不说李县令是真厉害呢,进宫一趟,居然就让圣上亲自发话了!」

这话说得——好像李长博和圣上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係。

付拾一麻溜的往饼上敲了一个鸡子,认真提醒王二祥:「话不能这么说。圣上英明,李县令只是如实禀告而已。」

你这样败坏你家县令的名声,真的不怕失业吗?

王二祥却丝毫没听出来一样,连连点头:「可先前的王县令,在这里做了三年,也没这么大脸面。有事儿那也只能去找京兆尹——」

「说明陛下越来越关心咱们老百姓了。」付拾一一脸的正义诚挚:「这是陛下圣明。」

大唐验尸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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