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最后的善心便是不想连累宗门。
鹤玄在女子脸颊留恋,目光不舍痛苦伤心到了极致。
柳闻非走的时候,看到的便是鹤玄飞起,硬是替他吃了天华道尊全力一击。
他不知道鹤玄会死还是会活,与他无关。
他只知道,守好怀里的女子。
鹤玄将慕绫烟交给柳闻非时,感觉心臟被硬生生剜走,很疼,痛不欲生。
但能够抵抗天华的只有他一人。
鹤玄吐出一口血:「她心魂已碎,你还怕什么?」抬头狠狠看着天华。
「必须灰飞烟灭,连一根头髮丝都不能留!」说着一剑刺向鹤玄,「竖子尔敢!走开!否则连你一起杀!」
鹤玄血流如注,身躯满是窟窿,撑着閒心剑站起来,恍然响起剑尖有她的血。
那他怎么能再用此剑,又怎么舍得用此剑。
大雪纷飞,落满他的肩头。
鹤玄疯了一样喃喃自语,小心翼翼收回剑,又拿出一柄普通的长剑。
「要杀便杀,她心魂已碎,已经回天乏术,她的身体我誓死守护。」
「你!真是不清醒!既然你想死本尊就成全你!总归和妖女是一起的!」
一掌击出,澎湃的灵力砸到鹤玄身上。
鹤玄祭出全部灵力,仍旧被击倒在地,觉得自己五臟六腑都移了位。
白袍已经被血浸透,浑身没一块好肉。
固执地从地上爬起来,天华一剑又一剑刺出。
眼看着鹤玄要活不下去了。
太合吼道:「够了!」
天华道尊怒目而视:「太合你何意?」
曲冰清也哭着劝道:「父亲,算了吧,绫……堕神的心魂已经碎了,怎么可能復活?」
「妇人之仁!」天华道尊还要击杀鹤玄。
太合道尊站出来道:「我派弟子已死,鹤玄亲手杀了自己徒弟,天华宫主再纠缠是不是过分了?」
「老夫执意杀他呢?」
太合道尊沉声道:「那整个昆山便只能拿起手中剑。」
两方人马争执不下的时候,鹤玄晃着身体站起来。
他手心微颤捧着残破的噬心链,和染血的剑穗。
「师兄不必……」
「此物乃噬心链,如今它碎了,便说明佩戴它的主人已经死了。」
看到噬心链,天华才有所动容,那确实意味着死透了。
「她一生未做恶事,救过无数凡人,帮助过无数同门,如今已经死了,何苦连全尸都不留。」
满身血污的白髮男子,怔怔攥紧手里她最后碰过的物件,暗哑绝望道:
「至于我……」
「便不劳你动手了。」
活了两世,他为旁人做的够多了。
风鸣潇潇,他对她的情,如今生根发芽,如藤蔓盘根错节绕满他的心臟。
谁都没想到,狂风吹过,男子白髮飞舞,血红色的衣摆扬起。
他绝望地合上双目,手掌朝自己天灵盖而去。
喉咙止不住涌出鲜血。
她方才,比他更疼罢……
阮九九叶晚星满脸骇然,扑到鹤玄面前,撕心裂肺道:「师尊!!」
太合真尊当即往这边跑来:「子规!!」
折羽瞳孔一颤鬆了口气,曲冰清流着泪围上去,严青望着女子消失的方向一直一动不动,如今周遭的一切与他无关。
鹤玄眼珠缓缓转向叶晚星和阮九九,一字一顿说道:「将为师……葬于无忧峰她阁楼前的……」
「杏花树下……」
他缓缓合上眼,双手无力地垂落,没了呼吸。
第109章
雪落残碑,孤冢残睡
大雪簌簌落下。
染血的白衣男子终究闭上了双眼。
众人扑倒在男子身前,叶晚星和阮九九哭的力竭声嘶,曲冰清两行清泪缓缓流下,月禾在后方愣怔在原地。
就连天华都没想到鹤玄会这么做。
他本想废了鹤玄灵根,让他做一个废人就行。
袒护堕神的人就该被如此对待。
那堕神在他门下数十载,他就不信鹤玄什么都不知道。
却不曾想,此人竟然为了那妖女自尽,可真是被妖女迷了心智的废人。
天华眼里是上位者的漠然鄙夷。
论剑台的石碑碎裂,溅上二人鲜血,血染残碑,残风呼啸悽惨至此。
太合缓缓靠近满脸血污的鹤玄。
趁着天华没察觉,右手将鹤玄微末的一丝神魂收进袖中。
接着缓缓褪下他手上的骨戒,将神魂藏于骨戒才稍稍鬆了一口气。
而因为鹤玄一掌拍向额间神魂,无人认为他还有一线生机。
包括天华和折羽。
二人对视一眼,折羽道:「既然堕神已逝,鹤玄仙君如今也仙陨,我们不打扰了。」
说着将哭的眼睛都红了的曲冰清带走。
察觉天华还没离开。
太合真尊回头怒道:「如今二人已死,天华宫主还不满意?」
不待天华开口,太合怒极:「即日起我昆山与九天宫誓不两立。」
天华一甩衣袖,根本不在乎蝼蚁一样的人对他威胁。
「哼!小小昆山本尊从未放在眼里,再者他是因那妖女而死,与本尊何干!」
「这等格局,昆山毁在你手里也不为过!」言罢乘上飞行法器,化作流光消失在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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