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桃将窗帘拉开了一点,让光透了进来,然后将林莉莉给他买的东西放到了他手边。
「刚才林莉莉来过,她下午有个短跑项目要参加,看你一直没醒,坐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沈斯年咬了一口麵包,听到白桃的话咀嚼的动作停了下。
「……她有和你说什么吗?」
儘管他不认为林莉莉会把昨天试胆大会的事情告诉白桃,可有些担心对方说漏嘴,这么试探着询问道。
「没说什么,就简单聊了几句。」
白桃没有留意到少年的异常,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见热度退下去后鬆了口气。
「这里还有一副药,是稳定信息素的药剂,晚饭时候吃……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沈斯年直勾勾注视着白桃,长长的睫毛下那双眸子带着浅淡的笑意。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了之前体育课我晕倒的时候,你也是这样在医务室守着我醒过来,然后絮絮叨叨叮嘱了好多,比医生还像医生。」
白桃也想起了当时的情况,那并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可是如今提起她竟然觉得有些怀念。
「是说的挺多的,你还嫌我烦把我赶出去了。」
少年神情一僵,薄唇压着,不甚自在地摩挲着手中的杯子。
垂眸不大敢看白桃。
「……对不起。」
白桃也就是随口调侃了一句,没想到少年竟然当了真。
「诶不是,我不是责备你的意思,你不用和我道歉。毕竟是我欺负你在先,你要是给我好脸色才奇怪。」
她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沈斯年似乎更难受了,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
两人离得近,从白桃这个角度稍微抬眸就能看到他眼尾泛红,鼻尖也似扫了一层胭脂般。
「不止是那一次,我好像一直都挺惹你嫌的……」
「后来好不容易让你对我有了改观,我又总是给你添麻烦,就像今天这样。我没想到林海会去找你,这种程度其实没什么的,你以后不用管我,你来了我才会更难受。」
他这话不是在逞强,而是事实。
白桃的安抚对他来说的确比任何药剂都要有用,可是以他对白桃的依恋程度,简单的信息素安抚是没用的。
他会索要的更多。
反倒是他一个人待着,忍耐着,至多也不过是疼晕过去。
睡一觉就会好了。
「我没有觉得你是个麻烦。而且我们是朋友,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
「刚才你睡着的时候我和林莉莉聊了一会儿,虽然聊得时间不长,但是她让我想明白了不少事情。」
白桃是逆着光坐着的,日光带她身上镀了一层金边,光影之中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柔和至极。
「她说得对。信息素也是我的一部分,我不该那么排斥它。」
「它对我的影响也好还是其他什么也罢,就像你们从a分化成o一样,我也该去坦然地接受它,面对它。」
「所以以后,你需要标记的时候不用那么忍耐,你可以直接来找我……」
她提起这里的时候还是有些不好意思,髮丝之下耳根泛红。
「相反的,我易感期也可以来找你吗?」
白桃对其他omega没有感觉,她能够给他们正常标记,但是于她没有丝毫缓解的作用。
就像她在给陆星鸣标记之后,不仅信息素没有稳定,反而失控了。
她既然选择信息素对自己的影响,至少从标记开始。
毕竟在这个世界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沈斯年愕然地看了过去,神情很是难以置信,苍白的脸色在日光的映照下近乎透明。
好似下一秒就要羽化一般。
「……你不怕吗?」
「什么?」
他喉结滚了滚,喑哑着声线沉声说道。
「你不怕会失控甚至……成.瘾吗?你应该看到过,我和谢峥发热期和依赖期时候,有多狼狈疯狂。」
「那你不怕吗?」
白桃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这么反问道。
她的神情很认真又带着一种莫名的审视,好似窥探着他的灵魂一般,让他无所遁形,无法喘息。
「你和谢峥明明知道每一次标记都会陷得更深,为什么还要来找我?难道你们不怕吗?」
怕吗?一开始是害怕的。
不然他也不会被标记之后那样排斥,害怕,宁愿忍耐着依赖期也不愿意去找她安抚。
只是到了后来,才意识到他喜欢她之后,他似乎什么都不想了。
后果如何,结果如何,似乎都不重要了。
与其说是他害怕离不开她,倒不如说他更害怕离开她。
少年眼眸闪了闪,一直压抑着的感情在心头翻涌。
他俯身靠近,一片阴影覆在了白桃身上,紫罗兰的香气馥郁。
「我不怕。」
那声音在她耳畔低低响起,海妖般蛊惑人心。
沈斯年抬起了手,试探着碰触着她的面颊,很轻,羽绒一般。
然后轻轻捧着她的脸,半强迫着她抬起和自己对视,日光隐约里,那双眸子晦暗明灭。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后果,可那又如何?因为害怕就安于现状什么也不做吗?」
「白桃,我和谢峥不一样,他从小到大想要什么都唾手可得,可是我想要什么必须得自己去争取。我比他更早的知道,想要什么就要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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