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被困在蜥蜴里的邪神闻言,竟然后退了小半步。
它以一种好容易才遇上懂行的人的语气震惊地感嘆道:「终于有人看过洛夫克拉夫特了!」
……草啊!
可下一秒,它却连连拒绝了这个提议。
「不了不了,这就用不着了。虽然家里还有老婆和那群黏糊糊的崽子等着,要让它们知道我空手回去肯定——」虽然蜥蜴的五官根本不足以看出什么表情,但那黑豆豆一样的眼珠中流露出了迷之渴望,「可祭品易找『滑友』难寻啊!咋样,玩滑板不?」
「滑、滑友?」
「一起玩滑板的朋友,」它理所当然地回答道,「那可不就叫『滑友』么。」
……神特么三句不离滑板,堂堂邪神小词还学得还挺快的!
关楚楚还在原地愣神。
她一时竟不知道该吐槽邪神怕老婆还是它居然执着到了这份上。
正愣着呢,林柚就插话进来了。
「唉,我们其实是想玩的。」
她嘆了口气,睁眼说瞎话道。
「但是不容乐观啊。」
蜥蜴:「嗯??」
显然,它对玩伴的渴望已经压倒了一切。
「刚刚还有一条大蜥蜴在追杀我们,」她半真半假地摇了摇头,「现在正是情况紧急的时候呢。你还记得之前过去的人吗?他本来跟我们是一起的,他去哪儿了?」
「啊对了。」
林柚随口补充道。
「他其实挺喜欢滑板的,就是现在也没什么心思玩而已。」
这位似乎对她口中的「大蜥蜴」没什么兴趣。
相较而言,对自己可能错失的滑友倒还更关心点。
听着她的话,它趴在粗壮树枝上,那对黑豆一样的眼睛滴溜溜转过一圈。
……真的假的?
不过,于被困在这条巴掌大的蜥蜴身体里无聊了太久的「邪神」而言,宁可错抓一万不可放过一个——虽然这话怎么听怎么有点彆扭,但它心安理得地认为能和人类差不多交流就得了,总不能对自己要求太高,总之是这么个意思就对了。
蜥蜴:「我是看见他往哪走了——」
关楚楚:「那能不能劳烦指个路?」
黑豆眼瞄了过来,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小心插了话,赶紧尴尬地咳了两声。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她连声道,「我有点着急了,您继续您继续。」
它这才眨巴眨巴眼,往后说了下去。
「但是我就看到了他沿着这条走廊向哪儿拐了,再往后可不知道了。当然,想要我指路也有个条件。」
望望俩人与这条蜥蜴之间隔着的那道玻璃墙,再想想它刚才三句不离的是什么,林柚也就瞭然。对过眼神,无需多言,关楚楚就自告奋勇地举起了块刚才为了以防万一在那断壁残垣里捡起来的碎砖。
她现在的力气比不上丧失意识时候的,但本身的潜能在那,也就差不到哪里去。虽然骷髅头的玻璃盒没法轻易破坏,可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位蜥蜴里的邪神十分配合,它的看管措施倒说不上太过严密。
儘管费了点功夫,不过伴随着一声脆响,关楚楚喘着气放下碎砖,林柚也向那被砸破的玻璃窗内伸出手去。
虽然内在天差地别,这隻豹纹守宫在重量上和它的同类相差无二,她只感觉有什么轻飘飘地顺着胳膊爬了上来,最后居然熟门熟路地停在了肩膀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好趴稳当。
林柚:「哟,你还挺熟练。」
别是不小心在召唤出它的那个中学生肩上趴习惯了吧?
蜥蜴:「……不是要我指路吗!」
它不是它没有别瞎说!
「左边。」为了保住邪神的最后一丁点面子,它努力绷起声音,硬邦邦地说。
从那养殖玻璃箱里能看到的也就这么点范围了,等到转出拐角,面对眼前漫长得没有尽头的、从头上到脚下都蔓延着金属般灰扑扑色泽的长廊,和中间数不清的岔口,突然觉得现在才面临着真正的挑战。
「……」蜥蜴诡异地保持了沉默,等对上关楚楚探究的眼神,它警惕地说,「嘿,这个你问我我也不知道。」
「柚姐。」
迫不得已,后者只好又转向在场的唯一一个活人,「你看……」
却见对方毫不犹豫地指了其中的某个。
关楚楚情不自禁「咦」了声:「这是怎么做到——」
林柚:「蒙的。」
关楚楚:「……」
要不怎么说人家是大佬呢,这副明明瞎蒙都还斩钉截铁的气势真是常人难以比拟。
——也分不清是夸是贬。
所幸在他们真两眼一抹黑地去一头扎进那瞎蒙的路口之前,被另一端传来的动静给拉了回来。
那乍听是什么摩擦声,像是布料在蹭着地面,俩人不约而同停下脚步。关楚楚条件反射地缩了下手指,瞥到林柚的眼神示意却是让她冷静下再说,等到这窸窸窣窣的响动转过来,真看到是个熟悉的身影,她们才齐刷刷鬆了口气。
个头小小的玩具熊在墙后边探出了脑袋,小心翼翼地用那充当眼睛的纽扣「望」着她们。
「是你啊。」关楚楚对这隻五颜六色的布料缝成的小熊颇具好感,又张望了一下,却没在后头看到平头小哥的身影,「咦,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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