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海的问题被硬生生憋了回去,「我是想说,那个,如果不拆掉赵郎的后台,他总会有机会东山再起。那我们的努力不是就白费了?」
可实际上他想说的并不是这个。
邢岳关掉水龙头,把手擦干,转过身,「你说的对。但这事我办不到,你也办不到。周勋、江渊、徐局,咱们这些人绑到一起也办不到。」
「但有人可以。你放心。」
如果顺着袁国平这条线往上查,一定会查到霍延。
他把全部希望寄託于钟教授和那个国家|权|力机关。他相信正义终将到来。但在这之前,他只能耐心地等待。
「还有什么想问的么?」
再看着项海,邢岳的语气瞬间就软了下来。
这却让项海立刻就绷不住了。他瘪着嘴,「你刚才,那么凶干什么。」
「吓到你了?」邢岳心疼地伸出手。
但他并不后悔,也没法后悔。
项海站在原地没动,只是狠狠地点了点头。
「对不起,我跟你道歉。」邢岳过去把他揽进怀里,亲着他的头顶,「原谅我吧。」
项海紧紧搂住他的脖子,脸深埋着,不吭声。
「求你了,小海。」他在他耳边轻轻磨蹭着,「原谅我吧,好么?」
项海终于点了点头,把脸转过来一点,「哥,你这算不算家庭暴力啊...」
「...不算吧。」邢岳勾起唇角,「要不你决定,你说算就算。」
项海的脸又转了回去,声音闷闷的,「我觉得算。」
「行,算,那咱就立案了。」邢岳的胸腔微微震动着,把他楼得更紧了些,「你惩罚我吧,怎么惩罚都行。」
「要不就以暴制暴。」邢岳低头亲着他的耳垂,放低了声音,「就用你刚才小声哔哔那招...」
项海被他的耳边风吹得痒痒,歪过头在肩膀上蹭了蹭,「那还能叫惩罚么...」
邢岳笑了,把他的脸捧起来,「那你说,怎么罚?」
「不用了。」项海垂下眼,嘟囔着,「下不为例吧。」
「这也太便宜我了吧。」邢岳捏了捏他的腮帮子,「好歹也让我吃点儿苦头。」
「得了吧。」项海撇开目光,「你明知道我舍不得。」
周一,邢岳重返工作岗位,项海鸟枪换炮,打了辆车,去见赵亭。
上午的例会照常进行。只不过在正式开始前,徐枫花了十分钟,当众把邢岳敲打了一遍。
「无组织无纪律!」
徐枫措辞严厉,态度坚决,把桌上的烟灰缸拍得直蹦。
「这就是长期放鬆自我要求、自我约束的恶果!」
「自由散漫,群众意识淡薄!这样的人,组织上怎么能放心委以重任?又怎么能对得起人民的重託?」
「教训啊...同志们。」徐枫痛心疾首地敲着桌面,「这是一次惨痛的教训,同时也为各位敲响了一记警钟。」
「希望大家以邢岳同志为反面教材,提高恪守组织纪律的自觉性,加强对自身的要求,以身作则,为战斗在一线的同志做出表率!」
「当然,作为邢岳同志的直接领导,这件事,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徐枫沉重地嘆了口气。
邢岳一直正襟危坐,腰板挺得笔直。
这会儿他有些坐不住了,暗暗朝徐枫瞟了一眼,「差不多行了吧...咋还整得跟真事儿似的。」
其余的人,几乎全都是一头雾水,「批了半天,『这件事』到底是个什么事?有没有课代表给总结一下?」
而作为唯一的知情人,周勋面色凝重,抽着烟,不时地跟着点头,表示徐局批评得对。这人无组织无纪律都不是一天两天了,早就该呲儿一顿了。
会后,在众人极度八卦的关怀声中,邢岳神色如常地离开了会议室,仿佛无事发生。
「亭哥,给您钱。」
项海从兜里掏出一迭有零有整的钞票递到赵亭面前。
赵亭照例翘着腿坐在沙发里,抽着烟,「怎么样,还顺利吗?」
「还行。」项海仍举着钱,「就是碰上几个小子故意挑事儿。不过最后还是把东西都卖了。」
他确信,那四个混混绝对是赵亭派去的。
「哦。」赵亭假笑了一下,「那还不错。」
「既然是你赚的,钱你就拿着吧。」
「这...」项海假装犹豫。
赵亭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那,谢谢亭哥!」
给我就对了,这可是江队的钱。项海喜笑颜开地把钞票重新揣回兜里。
「你就还回厂里去吧,替我盯着点儿,有什么动静随时向我汇报。特别是赵郎那边。」赵亭说完,就不再搭理他,摸出手机来看。
「放心吧亭哥。」项海答应了一声,人却没离开。
过了一会儿,赵亭发现他竟然还在,就阴沉起脸,「你还不走?」
「这就走...」项海陪着笑,「不过走之前,想跟亭哥说说厂子里的一些情况。」
赵亭皱了皱眉,还是放下了手机,「说吧。」
「亭哥,您也知道,我之前在厂子里一直是跟着全哥混的。」
见赵亭没出声,项海就接着说,「全哥过去是跟着涛哥混的,后来涛哥被,被警察给坑了,打那之后全哥还有他手底下的不少兄弟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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