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扑上来的人紧紧抱住,踉跄了一步,后背重重撞在门上,「咚」的一声。
好疼!
多么热情的小男朋友,腿都瘸了衝劲儿还这么大。
邢岳当然也立刻回应过去,把项海狠狠搂在怀里。
他也说不清自己现在究竟是个什么心情,很复杂,喧闹得像庆典现场。一百支烟花被同时点燃,说不清哪一朵更绚烂,哪一朵最长久。
总之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是这个世上最快乐的人,项海顶多排第二。
「邢哥?」好一会儿,项海才有了动静,声音拢在自己和邢岳的身体中间,有些闷,「你又哭了?」
「没有。」邢岳的脸埋在项海颈间,同样闷着声。
他这次真没哭。因为这会儿他正感受着项海脖子上脉搏跳动的节奏,一下,一下,从疯狂渐渐趋于平稳。
这种活生生的,带着体温的律动让他安心。
「我看看。」项还鬆开胳膊,扳过邢岳的脸看着。还真是没哭。
「你咋不哭呢?」
「操,你咋不哭呢。」邢岳撇过头,挣开他的手,「你哭一个给我看看。」他还从没见项海哭过呢。
「我不会。」项海笑起来,「再说,我也没你哭的好看。」
「滚蛋。」邢岳把他从自己身上掀开,「走,咱们回家。」
「......嗯。」项海答应着。
刚才大夫亲口说他没事时,那种劫后余生的兴奋心情瞬间攀至顶点。
加速的心跳产生了巨大的能量。他想大喊,想奔跑,想放肆地拥抱邢岳,来释放掉这一波来势汹汹,又无处安放的热潮。
不过这种汹涌的东西来得猛,褪得也快。这会儿他已经挺平静了。
可听到邢岳说了句「回家」,他一下子就怔在原地。
这话简直比医生的话更上头。醇得不搀一滴水。
「干嘛?还不想走?」见他站着不动,邢岳就回过头问。
「不是...」他这才跟上来,一歪一歪地走向窗边。
窗外的风景其实每天都差不多。蓝天,绿树,白大褂,红十字,芸芸众生。在变的只是看风景的人。
昨天翘首期盼的人,现在正在招呼自己回家。
老天待自己可真好。
「邢哥,」他转过身,背靠着窗,看着正在收拾东西的邢岳笑起来,「我自由了!」
「东西可真多。」邢岳办好了出院手续,再把病房里存的一堆礼品搬上车,足足用了一个多小时。
「明天拿到所里给大伙吃。」项海看着那一堆东西也挺犯愁。
「你明天还打算上班?」
「想去...」项海坐进车里,「要不呆在家里也没什么意思。」
「你可得了吧,」邢岳坐上驾驶位,拉过安全带扣好,「你消停地呆着吧,养养你的瘸腿。大夫不是说了么,不能剧烈运动。」
「我不剧烈...」
「你懂啥叫剧烈?」
「......那你拿着,回头带去分局给大伙分了。」项海也繫上安全带,「给周队他们带点儿。」
「啧,」邢岳一听这个又不乐意了,「你能不能收敛点儿?能不能别这么明目张胆地拍马屁?至少别当着我的面拍行不?」
项海笑起来,「不当着你的面拍还有啥意思。」
「操。」邢岳也乐了,「你这是个什么心理!」
项海还真琢磨了一下,「可能是...刺激?」
「......」
车子停在楼下,项海下车,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哎呀,总算回来了!」
邢岳关了车门,点上一支烟,「别抻了,赶紧上楼,我饿了。」早上没来得及吃饭,一转眼已经到了中午。
他叼着烟走到项海跟前,曲着膝盖,身子矮了一大截,「上来。」
「干嘛?」
「背你上楼啊。」邢岳侧过脸,「快点儿。」
「不,不用了,邢哥。」项海往后退了两步,「我,我慢慢走就行。」
「啧,别废话,赶紧的。」邢岳伸手把他拽回来,「等你爬上去我都饿死了。」
「别了吧,邢哥,我,我挺沉的。」项海还是很不好意思,盯着邢岳的后背。看见他脊柱两侧的肌肉绷紧,在T恤下面起伏着。
邢岳直起身,手指掐着烟狠狠吸了一口,「你能不能痛快点儿?咱俩在楼下这么拉拉扯扯的有意思么?」
说完又弯下腰,「你爬上来,别窜。」
项海犹豫了一下,还是趴了上去,搂着邢岳的脖子。
邢岳直起身子,揽住他的腿,往上颠了颠,「你都瘦了,回头多吃点儿,补一补。」
项海没吭声。不过他忽然想到刚才邢岳让他别窜,又想起在病房里邢岳被自己狠狠地撞到门上。
他背上的伤还没好呢。
「邢哥,刚才你撞疼了吧!」项海简直后悔死了,竟然把这事儿给忘了。
邢岳背着他进了单元门,走得不快,但很稳,「开玩笑,你看我像那么娇气的人?」
项海撇了撇嘴,知道他这是在安慰自己。
他的下巴搁在邢岳的肩上,眼前刚好是他左边耳垂后的那颗痣,随着爬楼梯的节奏,在他的视线里微微摇晃着。
项海的呼吸正扑在脖子上,邢岳觉得很痒,想歪过头蹭一蹭,又不好意思乱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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