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着吧,坐起来干啥?」邢岳没动。
「热死了。」项海舔着嘴唇,「好渴啊,我想喝水。」
邢岳就按下了床边的一个按钮,床头缓缓升起,项海也跟着渐渐坐直身子,半靠在床头。
「这样行么?」邢岳问他。
「再来点儿。」项海想坐端正些,他不想在邢岳面前表现得那么虚弱。
邢岳又按了两下,「这样?」
「嗯,行。」项海挪了挪身子,「邢哥,你帮忙把外面那被子拿走吧,快把我捂死了。」他一边说着,汗珠就顺着脖子淌了下来。
邢岳把那被子掀开,放到了另一张空床上。
项海这才感觉鬆快了一些,两隻手从被子里抽出来,搭在腿上。
邢岳打开热水瓶,朝杯子里倒了半杯热水,又拧开一瓶纯净水,掺了半杯。端起杯子感觉了一下温度,这才递过去。
「谢谢邢哥。」项海双手接过来,仰头把水喝了个干干净净。然后舔着嘴唇,把杯子又递迴去,「再来一杯吧。」
邢岳就又给他倒了一杯。
两杯水下肚,项海这才感觉有了点精神,嘴唇也恢復了些颜色。
「邢哥,现在几点了?」窗外黑咕隆咚的,连可供参照的月光都看不见。
邢岳看了眼手机,「一点多了。」
「啊。」项海抓了抓头髮,「都这么晚了,邢哥,你赶紧回去吧,明天还得上班呢。」
他是万万没料到邢岳会出现在这,虽然挺开心,可还是不好意思让他留下。毕竟不是家人,也不是那种能守在一起的关係。
「你管的可真多。」邢岳非但没走,反来到床边,推了推他被子里的腿,「让让。」
然后一屁股坐到床沿上,看着他,「之前我让你去照照脑袋,你去了么?」
「嗯?」邢岳思维跳跃得有点快,项海这会儿还有点跟不上。
「我说你脑子有坑,你不承认,怎么样,现在承认了么?」
项海张着眼望着他,迷茫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笑了起来,「邢哥,不带这样的。我都躺医院了,你就别挤兑我了好不好。」
邢岳垂下眼,看着他缠着纱布的手臂,「那你跟我说说,当时到底怎么回事?说详细点儿。」
项海顺着他的目光也低下头,把胳膊收进被子里,「嗐,我想不起来了啊。我现在脑子跟凝固了似的,啥都想不起来。」
见邢岳皱眉,他就笑着说,「真的邢哥,我差点儿连你是谁都忘了!」
邢岳盯着他,「你敢忘了试试?」
「不敢,我也不试。」项海的肩膀轻轻颤动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唉,项海一笑,邢岳就觉得自己什么脾气都没了。他摸出体温计递过去,「再量量看看。」
「哦。」项海接过来,一低头,这才发现自己衣领大敞着,开成了性感深V。
他脸立刻红了,把领子敛了敛,系上一颗扣子。
邢岳说「再量量」,说明之前已经量过了。这可太尴尬了,那岂不是...
「藏什么啊,都看过了。」邢岳抿起嘴角,「别说,你这小身板儿,身材还挺好。」
「邢哥!」项海的脸顿时通红通红的,比38.9℃的时候还红,「你,你咋这样啊!」
「少废话,赶紧量。」邢岳终于有了些笑意,「你以为我想看呢,吃亏的是我,懂不?」
项海的脸还红着,撇了撇嘴,悉悉索索地把体温计夹到胳膊底下,「不懂,这种亏我从来没吃过。」
话才说完,他忽然顿了顿,然后沉沉地靠向床头,紧闭着眼,嘴半张着,疲惫地呼吸起来。
邢岳慌了,立刻站起来,「你赶紧躺下!」
项海像是累极了,只轻轻摇了摇头,喉结不停地来回滚动着,却说不出话来。刚才还泛着红的脸颊,已经变得苍白。可他就是不肯躺下。
「操,求你听我一回行不行?」这人可真拧啊,难怪老所长也说拗不过他。
邢岳还从没这样求过什么人,可即便求了,那人也肯不听。
过了一会儿,大概是刚才那一阵难受劲儿过去了,又或许是攒了些力气,项海闭着眼吸了吸鼻子,轻轻地说,「邢哥,这屋里,怎么有香味儿呢?」
邢岳抹了抹眼睛,朝桌子走过去,「我买的花,送给你,祝你早日康復。」
他把那束花抱过来,递到项海跟前。
项海这才缓缓睁开眼,脑袋离开了床头,笑起来,「谢谢邢哥。」
说完伸手把花揽进怀里,闻了闻,又朝里面看着,「咋没有卡片呢?」
「你哪来那么多要求?」邢岳又挨着床边坐下。
项海把脸埋进花束,细细地闻着,忽然肩膀耸动了两下,声音带上了哭腔,「邢哥,谢谢你。你对我太好了,我感动得都哭了...」
「操,」邢岳吓坏了,赶紧往前挪了挪,扳起他的肩膀,「你,你真哭了啊!」
项海抬起眼,眼尾上挑着,整个人笑得直抖,「真的啊,你看我这眼泪哗哗的。呜呜呜。」说完就用手去抹眼睛。
邢岳给气的够呛,狠狠咬着嘴唇,「你他妈...是不是人,都啥时候了,还笑?」
「不然呢?」项海笑着,急促地喘了两口气,「那我还跟你一起哭啊?」
「谁,谁他妈哭了?」邢岳立刻瞪起狗眼,把脸朝旁边一歪,扬起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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