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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人在哪?」

「就在人民医院。」

「知道是怎么受的伤么?严不严重?」

刘忆摘下警帽,狠狠地抓了抓头髮,又戴上,「我也是刚听说这事儿,正打算去看他,结果又赶上要出警。」

「具体的细节我也不清楚,就知道上午食品厂小区居委会的王大妈给项海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处理个邻居噪音扰民的投诉。」

「这事儿我也知道,前些天还听王大妈提过。是一个老太太家楼上住进来几个小青年儿,天天半夜三更的折腾。后来居委会那边也调节不好,这才找项海过去帮忙。」

刘忆懊悔地捏着手,「当时所里人都出去的差不多了,就剩了项海和一个女警,俩人就搭伴儿过去了。」

「就是调节个邻里矛盾,能有什么大事儿啊。」刘忆再次烦躁地拽下警帽,「听说他们把那家的门敲开了,结果,里面的人有好几个,而且还,还,还在吸毒。」

「吸毒...」邢岳刚刚镇定下来的精神又要崩溃了。

「唉,反正最后是项海把那几个人都堵在屋里了。」

「是,他把,那些人堵屋里了?还是,那些人,把他给堵屋里了?」邢岳像机器人一样问着。

他觉得这两种情况虽然效果差不多,但结果还是有区别的。

凭着自己对项海有限的了解,极有可能是项海把那些渣子堵在门里。可他还是存了些侥倖,或许是后者呢?

如果是后者,那些人或许就没到穷途末路的地步。那样,项海可能还不至于太吃亏。

刘忆却没听出来这二者有啥分别,不都是被人给围了么?

「唉,」他又狠狠嘆了口气,「总之是受伤了。」

「要只是些皮外伤也还好,最要命的是...」

「等等,等等,你等会儿。」邢岳打断了他,掏出一根烟点着,猛吸了两口。

刘忆这连珠炮似的一串话对他来说信息量有点儿大,他必须先消化消化。

只是,皮外伤,还好?那还要怎样?还有什么更要命的?

「接着说吧。」邢岳在心里罗列了无数种可能,同时也预想了无数种应对的办法。总之,只要人还在,就好。

刘忆看着他。因为距离近,就发现他脸上有些新鲜的伤口,而且睫毛颤得厉害。

大家都是同行,刘忆愈发觉得心里不是滋味,于是犹豫了半天才说,「最要命的是,那些人拿,用,用过的注射器,扎,扎到了项海身上。」

说完这话,刘忆发现眼前这人的睫毛停止了颤动,像是被冻住了,眼里一片漆黑。

过了好半天,邢岳才眨了眨眼,喉结滚动了两下,「哦,行,谢谢你。」

然后把烟头扔了,「那什么,我,我去看看他吧。」说完转身就朝车子走了过去。

刘忆答应了一声,目送着他上了车。可等了半天,车也没动。

关上车门,邢岳坐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发愣。

自己还真的是很天真啊。算计了半天,甚至连项海脑袋被打出了坑,最后变成植物人这种结果都想过了,却唯独没想到这个。

现实总是如此出乎意料,总是给人措手不及,又总是叫人无力。

他还那么年轻,一切才刚刚开始,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如果事情真的朝最黑暗的那个方向发展,他的那条长路上还会有光么?

他那么爱笑,笑的那么好看,自己怎么看都看不够。要是以后再也看不到了可怎么办?

想着想着,邢岳感觉眼眶开始发烫。抬手蹭了蹭,手背上湿漉漉的,脸上的几处小伤口就像被撒上了一把盐。

「我他妈服了。」邢岳扯着袖子使劲儿在脸上蹭着,于是袖子也沾湿了一大片。

他是真服自己了,过去也不是这样啊,什么时候养出了这么个破毛病?

真想化出一个分|身来,把自己这个娇滴滴的本尊踹倒在地上,然后狠狠擂一顿。

不过骂归骂,不得不说,眼泪这东西还真称得上是释放情绪的利器。

邢岳搓了搓脸,重新镇定下来,然后就发动了汽车,直奔省人民医院。

儘管心里还是火烧火燎,七上八下的,可他现在必须要冷静,还有好多事等着他来做呢。

如果最后证明只是一场虚惊,那就再好不过。可这等待的过程势必十分煎熬,他得陪在项海身边,和他一起熬。

如果,如果事情真的朝最坏的方向发展,那么他更要陪着项海。

「喜欢」这两个字虽然从没说出口,可在他心里,自打这个念头萌生的那一刻起,就和誓言一样,是算数的。

誓言就是誓言,喜欢就是喜欢,不带条件,没有期限。

更何况项海都说了,信自己。

这份信任,岂能是辜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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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啊,我好凉凉...

邢哥,借个火吧!

第五十三章

人民医院的一间病房外面挤了不少人。邢岳远远地看着,大半都不认识。

有老所长吕松江,有刘阿姨,有陈章,还有一个女警,一位大妈,以及医生,警察若干。

吕松江和陈章在和医生聊着什么,神情严肃,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

那位大妈坐在椅子上拍大腿,左一下右一下,一边拍一边痛不欲生地哭。旁边的小女警和刘阿姨就劝,一边劝一边抹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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