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起身,把球桿朝肩上一抗,问邢岳,「玩儿不?」
邢岳把眼一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于是贺雄辉就自己玩儿。他又狠推了一桿,「没有为啥,我也不想要啥。」
邢岳皱起眉,「你有病?」这种不清不楚,装神弄鬼的态度让他恼火。
贺雄辉也不理他,自己围着球桌来回地转,比划着名,「愿意帮的时候,你就收着。等什么时候不愿意了,你求我,我也不帮。」
「哗啦」,又是一桿进洞。
这话对邢岳来说简直就是拱火,可好像又挑不出什么毛病,何况眼下还求着人家。既然有人愿意上赶着白帮忙,那他就收着。
邢岳走过去,从他手里拽过球桿,弯腰瞄了瞄。一桿下去,白球打着旋儿撞向库边,改变了方向,直把躲在角落的黑球逼入底袋。
「啧,」 贺雄辉抽了抽嘴角,「你不守规矩啊。」
邢岳把球桿扔还给他,「哪儿那么多规矩。」说完转身就走。
「哎,等会儿。」 贺雄辉从后面叫住他。
邢岳回过头。
「刚才,你给那几个小姑娘写的啥?」
「我操?」邢岳不可思议地瞪起眼,「你他妈躲一边儿偷看来着?」这是个什么人,什么癖好?
贺雄辉难得笑了一下,「不是有意的。我得确定没人跟着你。」
邢岳压下火,转头继续朝门口走。
「问你呢,写的啥?」
邢岳舔了舔嘴唇,又回过头,「凭啥告诉你?」
「你刚才不是还问我想要啥吗。」
「...就要这?」邢岳觉得这人脑子真有点儿不正常。
「对,就这。」
「操,真他妈有病。」邢岳暗暗骂了一句。然后扬起脸,冲贺雄辉抬了抬下巴,「六个字,也送给你,共勉。」
「啥?」
「拒腐蚀,永不沾。」
说完,转身拉开房门,走了。
贺雄辉盯着闭合的房门,咂摸着其中的滋味,「...操,这人,真他妈有病。」
再度推开了「惹火」厚重的大门,周围倏地静了下来。
邢岳按了按太阳穴。突如其来的安静反倒叫脑袋里像是绷起了一根细弦,「铮」的一声。
这他妈破地方,再也不想来了。
打车,回家!
计程车停在小区门口,邢岳下车溜达进去,打算乘着夜色放鬆一下脑子。
经过17栋1单元楼下,发现301室的窗户还透着光。
「都几点了还不睡。」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快十二点半了。
-现在几点了?
-??
项海上传了新一期的音频,刚刚洗过澡,正拿毛巾擦干头髮,准备睡觉,忽然就收到了这条莫名其妙的微信。
-问你呢,几点了?
-十二点半了。
-知道了还不睡觉?
消息没有人回,但阳台的灯很快亮了起来。项海探出头,「邢哥?」
项海家楼下没有路灯,倒是有几棵浓密的大树。由亮处朝楼下看,只有一片黑漆漆。
黑暗中闪出一个亮点儿,跟着项海的手机又响了一声。
-趴那瞎瞅啥呢?
项海一乐,把头缩回去,跟着走廊里就响起了关门声。
声控灯追着他的脚步亮起来,项海以超过光的速度奔出单元门口。
「邢哥,大半夜的你咋来了?」
见他火急火燎地跑下来,邢岳心里美得厉害,可表面上还要保留些矜持,「路过。」
「又加班了?」
「没有,有点儿别的事,出去了一趟。」
「哦。」
说完,项海忽然抽了抽鼻子,「这,什么味儿?」
邢岳的鼻翼也动了动,「没闻着啥味儿。」
项海继续抽动着鼻子,跟警犬似的,慢慢朝邢岳身上嗅过来,「邢哥,是你身上的,是香味儿。」
是那种很妖娆的香,又带着点儿野,还混着丝丝缕缕酒精的味道。叫人浮想联翩。
邢岳揣在裤兜里的手一下子攥紧了,觉得自己真是多余把他招下来。
他低头象征性地在自己身上闻了闻,「没有,没闻见。」
「有,很香,很香。」项海十分肯定,「我站阳台上都能闻见。」
「滚蛋。」邢岳被逗乐了,「那你回阳台上去闻闻试试?」
这就算承认了?
项海眯起眼,歪着头,意味深长地冲他摇着手,「哼哼,邢哥,你是不是...」
本想再开他句玩笑,可忽然就觉得很没意思。
他把手收回来,拽了拽缠在上面的绷带,「行,那我再回去闻闻。」
说完冲他笑了笑,又抬手在空气里抓了抓,「白白。」然后转身走了。
邢岳直愣愣站在原地,甚至还没弄明白髮生了什么,项海的影子就消失了。
等他想要追上去的时候,发现那个阳台的灯已经灭了。
关了灯,项海摸着黑爬上床,把自己摊平。
这事儿,可真够傻逼的。他把被子拽过来,蒙住脑袋。
风风火火跑下楼去,就已经挺傻逼的。最后又灰头土脸地溜回来,简直没有比这更傻逼的事儿了。
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啊...
就那么莫名其妙地走了,又是在惩罚谁啊。谁欠了你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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