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浑身都在痛，动一下就像又滚了一次钉板似的。只能从枕头旁边重新拿起自己的多米诺面具带在脸上，鼻音很重的抱怨道：「你干嘛呀。」

尼莫拿出手机咔嚓咔嚓好几声。

迪克梗住了。

他放下手臂警惕道：「你在干嘛？」

尼莫：「拍照啊，你看不出来吗？」

「你拍照干什么？」

尼莫露出一个歪嘴龙王笑：「当然是放到网上去卖啊！」

迪克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罗宾落泪照，啧啧，想想就感觉自己要发财。」

迪克都来不及去谴责他，只听到』罗宾『两个字，就忍不住悲从中来，眼泪叽里咕噜滚了下来。连尼莫连拍的喀嚓声都不管了。

尼莫拍完照，自己又来回翻着欣赏了一会，心里啧啧点头。

多米诺面具也阻挡不了迪克的英俊帅气，怪不得他说自己的学校很受女生欢迎。

这猛男落泪照都阻挡不了他的天生丽质。

他将手机塞回口袋，然后踢了踢床脚：「差不多得了啊，别再哭了，就是因为心疼你，我们家杰森都叛逆了，还学会了离家出走！」

迪克瞪了他一眼：「跟我有什么关係。你别乱扣锅！」

说完，他才想起来自己悲伤的情绪又被打断了，顿时气急，像是发泄，又像是埋怨：「这下你满意了？我以后都不是罗宾了！」

说罢他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他生气的抹掉眼泪，也顾不上浑身像是被拔了刺的刺猬那样的疼痛了，转了个身，把自己的脸埋进了枕头。

尼莫拉了个凳子在他旁边坐下，也没再劝，安安静静的等他哭完。

过了一会儿，迪克终于把头从枕头里□□。

「你怎么不安慰我？」他十分不高兴的说。

尼莫哈的笑了一声：「我安慰啥？你自己都说了，你当不了罗宾我很高兴。」

迪克气道：「你——」

尼莫毫无愧疚感的说：「抱歉啊，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我实在没办法和杰森一样对你感同身受，相反我认为如果哭一场能让你心有遗憾但却不得不回归一个普通高中生的正常生活的话，我不但不安慰你，甚至还想让你再哭一会儿。」

迪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种态度的尼莫，反而让他慢慢平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他蹭掉脸上残余的水痕，艰难的转过身，看着天花板说：「是我不对，我让蝙蝠侠失望了。」

尼莫看着他问：「为什么这么说？」

「我成为罗宾的时候，他就让我发誓，要绝对的服从命令，即使这个命令是看着他死。可是我总是做不到。他虽然很凶，每次都骂我，但从来没有为此真正惩罚过我。而我，就利用他对我的宽容，一次又一次的试探他能忍受的底线。他曾告诫过我，双面人很危险，让我不要轻举妄动。我又没有听他的。」

迪克停顿了一下，像是要抑制住自己的哽咽。

「蝙蝠侠说的对，我的轻信总有一天会害死我。现在我得到了教训，可是失去了罗宾的身份。」

「我……我不知道如果不做罗宾，我还能做什么。」

尼莫摸了摸他的头髮：「你不做罗宾，还可以做理察·格雷森。」

「可是没有人需要理察·格雷森！」

「不，认识罗宾和迪克的每一个人都需要他。」

尼莫说：「正因为对蝙蝠侠，布鲁斯，潘尼沃斯先生来说，理察更重要，所以他们宁愿没有罗宾。」

迪克觉得自己喉头酸涩，泪意又从鼻子涌上眼睛。

「我也觉得理察更重要，所以才在知道你就是罗宾的时候，在你身上下了护身咒。」

迪克抬起手臂遮住自己的眼睛，轻轻的说：「对不起，我让你们担心又失望。」

尼莫站了起来：「我相信无论是蝙蝠侠还是布鲁斯，都没对你失望过。还有，不要道歉，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可是……」

「没有可是。中国有一位说了很多名言的文学家说过：』不要埋怨自己，要指责他人。『这一切都是超级罪犯的错。」尼莫一本正经的说。

眼看迪克的情绪好了起来，尼莫这才暗鬆了口气，帮他整了整薄被道：「你这次伤的不轻，本来养伤需要很久，不过我给你用了魔法侧的癒合药剂，大概明天你就能下床活动了，你要继续留在我这里还是回韦恩庄园？」

迪克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布鲁斯今天为什么没有接我离开，他是生我气了吗？」

尼莫摇头：「怎么可能？他是担心你的安全，你也知道媒体对他的关注程度，他怕带你离开会对你曾经的秘密身份产生威胁。」

想到秘密身份，迪克又有点难受，他点头道：「我知道了，我明天想回家。」

尼莫点头道：「这才乖！」

不过想到另一个不大乖的熊孩子，尼莫的心情又不好了。迪克看出他的低落，转而问道：「杰森是跟你吵架跑出去了吗？我可以帮你拜託蝙蝠女孩，她的电脑技术很好，可以帮你查道路监控，肯定很快能找到他。」

尼莫摆了摆手：「算了，小孩子闹脾气总是要一会儿的，现在把他抓出来他肯定又要觉得我不尊重他，回来再看到你，又会想起我们吵架的内容。还是等你走了我再去找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