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米安根本不相信母亲这个时候告诉他关于外公的真正死因，只是为了除掉一个尤利西斯。他牢记着布鲁斯的教诲，不要让自己的情绪和表情暴露自己。可他又觉得很难过，没想到自己居然要用伪装来欺骗母亲。

「我不能杀他。」达米安做出一副不甘愿的表情。

「为什么？」

「父亲不会允许我在哥谭杀人。这会让我彻底失去他的信任。」

塔利亚轻笑一声，她走近达米安，摸了摸他刺猬般的短髮，近乎温柔的对他说：「达米安，你是我和布鲁斯的孩子，你继承了这个世界最优秀的基因，你拥有卓越的能力，你本该如你外公期望的那样，统治这个世界，你想做的事情，不需要经过任何一个人的允许，如果有人试图掌控你，那么你就应该消灭他。」

丧钟眼珠子转了转，不着痕迹的看了塔利亚一眼，不过他未置一词。

「母亲，你想说什么？」达米安沉声问道。

「当初我把你送来哥谭，送到你父亲身边，是希望你能得到他的信任，获得韦恩家的继承权。可是近三年过去了，达米安，你在哥谭得到了什么？」

达米安想说，我得到了一个正直的，英雄般的父亲。可是他知道，这不是母亲想要听的回答。

「我看到布鲁斯在一点一点掌控你，侵蚀你作为一个优秀统治者的信念，这很危险。达米安，你去杀掉尤利西斯，为你的外公报仇，也向我证明，你还是我们用尽全部心血培养出来的最优秀的继承者。」

达米安沉默了一会儿，才问：「一定要杀死尤利西斯吗？如果杀了他，父亲一定不会再信任我，我就没有机会再继承韦恩的财产。」

塔利亚说：「那你就把他也一块儿解决了吧。」

「你说什么？」达米安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连同你的父亲，一块处理掉。」

达米安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母亲，重复一遍：「你是让我杀死自己的父亲？」

塔利亚轻蔑的笑了一声：「他算什么父亲？他只是你另一半的基因提供者而已。」

达米安一言不发的看了塔利亚许久，继续问道：「杀死父亲，然后呢？」

「然后你就是韦恩家族的唯一继承人。」

「然后你就有了僱佣丧钟的资本，甚至不介意他是杀害外公的直接凶手。」达米安补充道。

塔利亚半蹲下来，握住达米安的肩膀说：「你的外公虽然不在了，但是他的遗志永存，我会尽他未尽的事业，只是我的方法不会像他那么极端，我不需要世界上那么多人去死，我只需要掌握住这个世界最有权势的那1%的人，就相当于掌握了世界。达米安，你是我和父亲寄予厚望的继承者，未来的一切都是你的，所以我不能允许你拘泥于方寸之间的感情，这会影响你的判断。」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母亲。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达米安注视着塔利亚，缓缓说道。

塔利亚站了起来，双手抱臂：「你外公意外离世，我回去整顿刺客联盟，但是被人背叛，受了很重的伤，我去了拉萨路池。我在那里疗伤，也重新领略了自己更重要的使命。区区背叛根本无法打到我，我是拉尔斯·艾尔·古尔的女儿，是恶魔之女，只要我还在，他们就要为我战栗。」

「你不是说拉萨路池被尤利西斯破坏了吗？」达米安问。

「确实是这样，曾经拉萨路池可以让人死而復生，青春永驻，被他破坏后，拉萨路池不再这么强大，只能作为治疗之泉来使用。」

塔利亚对拉萨路的衰退这么了解，很难让现在的达米安不怀疑里面有什么更复杂的内情是他不愿意也不想知道的。

他在蝙蝠侠身边两年，已经了解到拉萨路池作为强大的復生工具，它的副作用也同样可怕，它会侵蚀一个人的灵魂，放大内心的黑暗和痛苦，最终被池水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

他不曾见过外公曾经的样子，但看到塔利亚这样，他已经有些相信了。

达米安慢慢转过身：「我要回去了。」

塔利亚说：「我送你，完成任务后，你第一时间通知我，我会及时出现，到时我会协助你完成对韦恩集团的全面接管。」

达米安停下来，回头看向塔利亚：「不，母亲，我不会这么做的。」

塔利亚拢起眉，冷声道：「你说什么？」

「我不会伤害我的父亲的。您给了我生命，养育了我，我很感激。但是父亲才是教会我生命意义的人，我敬仰他，追随他，并且期待有一天能够超越他。母亲，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的要求。作为你的儿子，我如同不会伤害父亲那样，同样不会出卖你。」

也许理智告诉他，不该这样强硬直白的拒绝母亲，但是他的感情不允许自己对待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也虚与委蛇，他此刻被愤怒和委屈充斥着，因此非常冷硬的冲塔利亚吼完就转身准备离开这个房间。

「你要为了仅仅相处两年的父亲而背叛我？」塔利亚的声音在他身后仿佛坚冰。

达米安没有回头，他一边向外走，一边说：「再见，母亲。」

一阵劲风从身后袭来。

达米安立时抽刀去挡。

「叮——」一声，这是金属相撞的声音。丧钟旁观了母子俩衝突的整个过程，他一直在准备着。因此当塔利亚做出攻击手势的同时，他就袭上了那个身高甚至还没到他胸口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