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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有些发抖, 从萧随身上伤口拂过,心痛道:「你心思瞒得深, 这种时候跑出去,娘心底是有数的。这一身伤, 你既然不想提,我便不问了。」

她收回手起身,萧随笑了笑:「还要向祖父拜别。」

丫头替他脱下外袍,萧随身上伤口并不深。只是看着有些唬人。

萧夫人鬆了口气。

萧随视线从那些口子掠过,低着眉头,表情有些冷。

下人们不敢与平日里一般说说笑笑, 一个个绷紧了头皮,麻利地替他梳洗。

其实,萧随去到姜府,完全是因着心里有一股衝动。

在他即将离开京城的时候,他心里着了魔一般,有道声音诱惑着他再去问姜漫一次。

他生来恣意,这份心思藏了许久,一直权衡,他还想着,一切总会在他预料之中。

他苦笑。是他妄自尊大了。世事难料,想要的便不能迟疑。

她那日分明不愿意嫁给林见鹤。

或许她愿意跟他一起走。

有那么一刻,他是抛弃家族的罪人。

老太爷没有见他。

老仆人传话:「太爷说待到公子回来再拜不迟。」

萧随:「是。」

他转身走,老仆人嘆了口气。

萧随:「先生嘆什么气?」

老仆人道:「大少爷心里怨太傅了。」

萧随抿唇不说话。

他一向精通人心,圆滑世故,很少让人难堪,也极少当面冷脸。

「你们早知永昌侯府有皇帝的人?」

老仆人笑而不语。

「故你说去了也白去。」萧随冷笑。

「大少爷呢?可想过府中上下这几百口人?可想过老太傅已垂垂老矣,头髮皆白?可想过夫人?」

萧随脸色一白,终究什么都没有说,拂袖离开。

身后又传来一声嘆息。

萧随苦笑。他没想到永昌侯府之外全是皇帝暗卫。他亦没有想到自己连侯府都没有进去。连姜漫都见不了。

心中百般滋味,最终混乱一片,勉强理出个头绪。他自诩高人一等,从不衝动做事,如今破例,留下这个烂摊子。即使祖父愿意见,他心底也不是滋味。

皇帝派暗卫守卫永昌侯府,总不可能是料到会有人如他一般去劫人。他暗地里定然有其他谋划。

如今他衝动下惊动了皇帝,还不知道朝堂上会有何变故。

这趟南边之行,还能不能顺遂?

诸多思绪,心神混乱,宫人打开宫门,迎他进去。

皇帝平日便阴沉,今日更甚。

萧随奇异地冷静下来,垂眸等待皇帝开口。

「胆子很大?」皇帝嘲讽。

萧随不语。

「说,夜闯姜府所为何事?」

萧随冷静地审视自己的内心,平静道:「臣与姜府二小姐乃是同窗好友,她出嫁,向臣索要添妆,臣按约送去。」

皇帝视线有些玩味:「添妆?何物?」

萧随随手从袖中掏出一个玉佩递上去。

那是雪山和田,雕的是花中四君子。很淡雅。

皇帝拿在手中,漫不经心打量着:「玉佩?」

萧随很平静地点头。

「时辰不早,该出发了。」

皇帝将玉佩随手放到龙案上:「这东西萧太傅会替你收着。你是聪明人,姜家小姐既要与七皇子成亲,他人还是应当避讳一些。」

萧随恭恭敬敬磕头拜别:「臣明白,此行定不辜负皇上信任。」

皇帝:「嗯。出发罢。」

萧随起身,大步离开。

清晨风大,吹打着他的衣摆。

他只觉得脚下沉重。

他手指攥紧。

那块玉佩,恐怕是送不出去了。

承平殿。

皇帝冷着脸,随手将那块雕刻了梅兰竹菊的玉佩捏碎了。

宫人忙低下头去。

陈公公狗腿地指挥宫女将灰灰尘土尘全都扫干净,倒远一些。

「他没有入府?」皇帝冷声问。

「回陛下,没有。暗卫收到的是死命令,夜里萧公子一步也踏不进去竹苑。」

按理说,这事暗卫干得好。非常符合皇帝要求。

皇帝却还是冷着脸。

陈公公稍微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缘由。

他笑眯眯道:「今日该召七皇子与姜二姑娘进宫来量尺寸了。」

皇帝揉了揉太阳穴:「嗯。」

「可有其他异常?」昨夜里突然醒来,恰逢暗卫来报萧随闯入,他只觉得额头青筋直跳。

「禀陛下,一切正常。」

昨夜姜府外那场是非发生在暗中。就连永昌侯府卫队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更遑论远在竹苑的姜姑娘了。

暗卫日日盯着那对主仆,尽忠职守。

兖州。

天快亮时,那些去岸上逍遥的人回来了。

他们一个个高谈阔论,这个说在青楼里的艷遇,那个说兖州见闻,好不热闹。

离船开尚有些时间,船上来了些兜卖东西的小贩,食物香气顺着风往人鼻子里钻。

姜漫吸着鼻子醒来:「什么味儿?」

刘婆子已经抱臂观察了半天,交代道:「我去买些热的吃食,你待在这里不要动。」

这些小贩大多都是有门路的,打通了关係才能上来。

刘婆子挑着买了几样不打眼的,抱着往回走。

我始乱终弃了一个病娇[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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