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六:【扣除一万积分。】
这么多……祁温书刚攒了三万心动值,开始犹豫。
最后放弃了,他还是试试能不能把这已经狂奔八百米的剧情扯回来点吧。
书房里。
祁温书不安分地坐在小小板凳上,白鬍子老夫子手持戒尺,吹鬍子瞪眼,险些被这顽劣学生给气死。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可我并不『说』啊。」祁温书无辜道。
「古人训诫要懂得学习的可贵之处……」
「呼呼呼……」
老夫子低头一看,小孩呼呼大睡,不省人事。
傍晚,顾青冥踏入书房,夫子见了他就跟见到救命星似的:「三皇子,这小孩实在没有习文之德,不光如此,大字不识一个,竟也没有半分忏悔之心。」
顾青冥似是刚从外边回来,身上寒气如霜,肩头衣领落了白雪,也未掸一掸。
顾青冥颔首表示已经知道,却并未再有所表示。
夫子嘆口气,收拾了东西离开。
祁温书转着手指,心里不安,面上强自逞强:「我不要学这些东西,你放我离开吧。」
顾青冥微微蹙眉,上前一步。
高大的身影落下一大片阴影,遮住了窗外漏出的金色阳光。
祁温书手指小幅度颤了颤。
顾青冥喉头滚动,似乎是想说什么,却没有字句从喉咙滚出来,手一抬,想作手势,又想起君夙不懂手语,写字吧,小孩大字不识一个。
顾青冥头一回在一个人身上花费如此多心思,却头一次感受到无力的情绪。
片刻的沉默后,顾青冥招了招手。
侍卫不知道从哪里翻了出来,看了看顾青冥的动作,说:「三皇子问你,呆在这里不好吗?」
当然好啊。
有吃有喝,能住暖还能洗香香,除了每天强制性的要求外,对比之前的生活,这里简直就是天堂了。
但是……
祁温书摇摇头:「我想回去。」
「为何?」
这个问题对一个小孩来说,还太难了点。
一个全新的,陌生的环境,一群骑高头大马的骑兵,一众井然有序的侍女,严肃森严的规则……全都是已经自由惯了的君夙所无法接受的。
侍卫看向顾青冥。
「好吧……三皇子说,既然你这么说了,他不能不答应。」
祁温书一怔,还没来得及高兴,侍卫下一句话浇了他一头冷水。
「不过你年龄太小,至少也要再呆几年,成年能够单独生活了再离开这里。」
祁温书张了张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古时候都这样吗?这么霸道的?
「最后一件事,教你学习是好事,懂些事情比不懂好。」侍卫顿了顿,「好歹要学会写自己的名字。」
祁温书鼓了鼓嘴,居然没法反驳。
他没有父母,顾青冥这么做,别人顶多说他做了件好事,收养个孩子也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但……很奇怪啊。
顾青冥哪有閒心收养遍地的乞丐,他又不是福利院院长。
该是有所图的吧。
祁温书若有所思。
但很遗憾,他的剧本只告诉了他要怎么做一个合格的助攻,他不在的时候,顾青冥和主角受之间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祁温书也不知道顾青冥到底是怎么变哑,但最后他的嗓子却好了。
是主角受的功劳吧。
所以顾青冥,我现在必须帮你去找主角受啊,这是为了你好,你怎么就不懂爸爸的苦心?
梅星河「阿嚏」一声,吓跑了浮在已经破冰河面的鸭子,鸭毛乱飞。
他揉揉鼻子,望向身旁撑船的斗笠男人:「我们要去哪儿啊?」
「固灵山。」男人的嗓子像是被火燎过似的,沙哑粗粝。从斗笠下露出的唇线凌
厉,看起来似乎与某个皇子有些相似。
「哦。」梅星河眼珠乱转,灵动狡黠,随口忧心道,「临走前忘记跟阿君说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顾青冥不会滥杀无辜。」男人从鼻底哼出这句话,似乎对顾青冥有些不屑。
「顾青冥?他是谁?」梅星河诧异地说出这个陌生名字。
「将你我逐至如今地步的人。」男人鬆开桨,就地而坐,也不管船上烟土飞散,他将袖口挽起,露出一条深至白骨的伤痕,正汩汩朝下滴血。他低头看了看,哑声道,「会处理伤口吗?」
「不会。」梅星河挠挠头髮,嘿嘿一笑,「不过我看过,大概懂些。」
他蹦到男人面前,严肃地研究起那捲纱布,却不知男人的视线落在他那双眼瞳上。
——竟是与祁温书别无二致的浅色眼瞳,盛满了粼粼波光。
「恶召之子……」男人唇缝微开,低低念叨这几个字。
梅星河没听清,皱眉道:「什么?」
「没什么。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嗯,梅星河,梅花的梅,星河——」
「我知道了。」
「你怎么称呼?」
「李湘江,若是不嫌弃,叫我师傅吧,我会教你一身武功,从此无人敢欺负你。」
傍晚,烛火摇曳滴泪,顾青冥负手而立,扫过一排排古籍,最后抽出几本,细细翻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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