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弯腰捡资料的江还身子一歪差点没把自己的腰闪了,只好连声咳嗽掩饰尴尬,结果又听谢霖夸了一句:「那个……睡衣不错。回头给我发个连结。」
……更尴尬了。
「我……谢副队见笑,这几天应呈不在家,我埋头查资料……有点邋遢。」
「你在查天知神教?」
他点头……
「那你有什么收穫吗?」
「大部分都让小秦警官带回去告诉你们了,毕竟是邪・教,能在市面上找到的资料不多,也就那么几篇报导,勉强做了个侧写,我觉得……这个骨干人物左护法还在兰城的可能性非常高。」
「为什么?」
江还先把那一大迭写得乱七八糟的笔记都正面向下放好,这才抽出几张报纸来:「你先看这个,这是十一年前的报纸,报导了当年的抓捕行动,头版头条,当天的报纸我都找出来了,一连好几份,全在写这件事。
但是十一年前我十七岁,发生过什么事我应该有数,然而我对这件事却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你的年纪跟我差不多大,当年也不小,有这么大的事你应该也有印象,可你有吗?」
谢霖摇头:「我本身也不是兰城人,但我问过当年负责这个行动的老刑警,据他所说,这案子当年应该是轰动一时的,而且警方还四处宣传,搞得人尽皆知。」
应呈一边洗澡,一边趁着哗哗的水声在浴室里喊:「但是我也没印象!」
「我们这个年纪没印象是正常的,因为当年行动结束以后,除了当天的大肆宣传,警方随后就立刻把这事压住了,我把后面近三年的报纸都仔细看过,没有任何后续的追踪报导。
为什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这案子根本就不像报纸上写的那样,嫌疑人全部落网。
报纸里提到的关键人物只有两个,一个叫朱秀芳,是抓捕行动中唯一一个死者,自己跳的楼。还有一个……就是左护法,所以,我怀疑是这个左护法漏网了。」
「那你又怎么确定,这老狐狸一直在兰城?」
「这个邪・教有一个特点,为了保证对教众的精神控制,也为了安全起见,入教以后会要求教众立刻脱离家庭,并且分裂他们对家庭的信任,所以教众都会离家出走,且大概率不会再跟家人联繫。
恐怕这就是为什么这个邪・教能瞒住警察活跃这么久的原因,因为除了他们自己,连他们的家人也不知道他们信了邪・教,只知道他们失踪了。
既然警方出面,大的报社都不敢写这件事,我就去查了一些比较小的报纸,甚至近年来兴起的什么地方公众号营销号之类的。
总结了一下,发现这些年陆陆续续还是有人因为信教而离家出走,最早的可以追溯到去年,但中间间隔了整整十年,我们这辈的小年轻根本就没有关于这个教的记忆,所以这些文章都没有激起什么水花。」
「就因为……这个邪・教死灰復燃?你就确定这个左护法在兰城?」
「当然不止。但是毕竟我能找到的资料都不是专业的,信息也不多,真假掺杂,所以我说他一直在兰城只是一种猜测,一种侧写。可信度……你们随便听听。」
谢霖:……
江还也觉得尴尬,只好轻咳了一声:「这……我就是认为,当年那场行动,虽然他本人逃过一劫,但依然伤到了天知神教在兰城的根基,所以他才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
应呈在浴室里又喊:「放心,江还的侧写正确率还是很高的。」
谢霖先朝浴室方向白了一眼,这才又问他:「可照你这么说,他也有可能是去年才回到兰城的吧?」
「不可能。当年那场行动浩浩荡荡,是跨省合作,能从这么大的行动里全身而退毫髮无伤,这个人的手段,人脉,心性绝对不一般,他不可能刚来到一个新的地方就立刻开始传教行骗,一直埋伏在兰城的可能性比较高。」
「那你能给这个左护法做一个完整的侧写吗?」
他摇头,听见浴室的水声已经停了,就站起身帮应呈拿了套换洗的衣服,挂在浴室门把手上:「侧写的准确率与信息的正确率成正比,但现在我能找到的信息实在是太少了,做不出什么有效的侧写。对了,谢副队也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有些问题向你请教,还有,算起来我比你小几岁,叫我谢霖就行。」
「这……」江还下意识看了一眼磨砂玻璃后影影绰绰的人影,有点心绪不宁。
「不用紧张,无关案情,也无关于你。」他温和一笑,随后脸上表情就骤然严肃,「我是特意上门来讨教心理学相关知识的。换言之……我是打算把半条命交给你。」
「什么意思?」
他先看了浴室方向一眼,这才缓缓吐出两个字来——
「卧底。」
江还只觉后背发寒,悚然一惊。
应呈头上盖了块毛巾就湿漉漉的走了出来:「他想找你讨教防止被洗脑的方法。」
他笑了笑,又透出那种邻家大哥一般阳光温柔的气息,却怎么看怎么让人揪心。
「以前在警校,心理学也是必修科目之一,我也有一定的卧底经验,但邪・教确实是第一次。
这两天我已经把天知神教的教义都做了了解,发现他们对教众的洗脑和精神控制非常彻底,所以这些教众才会像疯子一样不管不顾地作出杀人的举动,一旦暴露,我怕应呈在外,救都来不及救我。所以……既然有你这个大心理学家在,不妨给我补补课,以防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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