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落在男人的五官轮廓上，她竟然看到男人的眼皮止不住的跳……

还看到他放在被子外的手轻轻攥紧成拳……

这些细节，她以前也看到过，却从来没有当回事。

当她愿意相信一个人时，无论这个人有什么不合理的举动，她都会在心里为他找一个完美的藉口。

以前的她就是个大傻子！

「妈妈，这几天我们把老爸照顾的很好！」厉北霄突然走进房间，轻声开口道，「孙医生说，老爸还要继续做復健，这样醒来之后才能正常行走生活……」

江瑾听明白了这话的弦外之音。

意思是，厉云霆还要继续装植物人。

希望她别戳穿这层纸。

她原本也没打算戳破这层窗户纸。

江瑾正要将包里的离婚协议书拿出来。突然，她看到衣柜侧边，有一道阴影。

衣柜侧边放着一个落地衣架，架子上挂着一件不符合季节的男士灰色大衣，将这个角落遮的严严实实……

她眸子一眯，冷然衝过去。

「哐！」

江瑾抬脚就将衣架给踹翻了。

蹲在墙角的夜塘：「……」

他本来打算翻墙离开的，但苟家的事还没说完，于是决定等少夫人离开后，再跟先生继续汇报……

以前他也经常躲在这里。

少夫人进进出出无数次，都没发现过他。

为什么这一次……

夜塘蹲在墙角，抬头和江瑾对视，周边还有四个小少爷虎视眈眈……

他顿时满头大汗。

「呵呵，少夫人，上午好……」

夜塘干巴巴打了声招呼，扶着墙站起来，他发现自己有点腿软。

「好你个夜塘！」江瑾不怒反笑，「你早就被我开除了，不再是厉家的人，而今大白天的还偷偷翻墙进厉家，你这是非法私闯民宅！」

夜塘结结巴巴的道：「不是，我没有，少夫人，你听我解释……」

他是从正门口光明正大进来的。

他没有翻墙！

没有私闯民宅！

可是，他无力解释。

他只能求助的看向四位小少爷。

厉东璟淡淡移开视线。

厉南阙冷哼一声。

厉西谌扯了扯唇角。

厉北霄软绵绵开口：「夜叔叔，你还是直接道歉吧。」

夜叔叔也是谎言的帮凶，妈妈被夜叔叔骗了都不知道多少次，不道歉这件事根本就过不去。

「道歉要是有用，要警察干什么？」

江瑾扯开唇角，露出一个薄凉的笑。

看到夜塘，她愈发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

之前她竟然还认定夜塘是叛徒！

她竟然还不顾厉家其他人的反对，强行将夜塘给开除了！

她可以继续假装不知道一切！

「张妈，检查一下家里有没有失窃。」江瑾冷冷吩咐道，「阿璟，打电话给警方过来抓人，小西，打电话给小区保安把夜塘出入小区的监控调出来。」

夜塘：「……」

所以，他是要被送到警局配合调查了吗？

他有个同学就是在警局上班，要是被同学看到他这么惨，他以后再也没法去同学聚会了……

「大少爷，我是无辜的！」夜塘哭唧唧的道，「大少爷，快帮我在少夫人面前说句话呀，我是军校毕业，我是一名军人，我不能去警局……」

厉东璟咳了咳。

他都没有被原谅，哪有资格帮夜塘求情……

「二少爷，你不能眼睁睁看着我被抓走呀！」

夜塘立马换了目标，「我真的是无辜的，我没有偷东西，我也不是故意偷偷潜入厉家的！」

江瑾淡淡看向他：「那你说，你潜入厉家的原因？」

如果夜塘愿意招供，她也不会再为难他。

因为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厉云霆的意思……

夜塘却卡壳了。

难不成，他直接告诉少夫人先生已经醒了吗。

如果他真的说了，先生会直接劈了他！

而这时，保安已经来了。

两个三大五粗的保安，按着夜塘的肩膀，将他从别墅拖了出去。

「大少爷！」

「二少爷！」

「张妈！」

夜塘的声音在别墅里迴荡。

江瑾冷眼看向躺在床上的人。

左膀右臂都被抓走了，这个男人竟然还如此沉得住气。

她再次向前，冷冷开口道：「孙医生说你这个月就会醒来，在此之前，先提前来说一声……」

她将包里的离婚协议书拿出来。

四个孩子的脸瞬间白了。

果然是这样！

果然是来提离婚的！

也就是说，不管老爸还是不是植物人，这个婚都离定了。

……再无任何扭转的可能。

厉东璟深吸一口气，缓声道：「妈妈，这是什么文件？」

江瑾本来想瞒着几个孩子。

但是她十分明白被人瞒着是什么滋味。

四个孩子都长大了，他们很成熟，心理承受能力很强，离婚的事，其实没必要瞒着孩子们。

「离婚协议书。」江瑾淡淡开口，「阿璟，这份文件我就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你们爸爸醒来后，你帮我转交给他。」

「妈妈……」厉北霄的眼泪直接下来了，「真的要离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