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道歉。

以前这女人虐待他时，他最狠的一次是把她从楼上推下去。

那一次，她小腿骨折，在医院躺了大半个月，当时他去都没去医院看一眼，甚至直接搬出了厉家。

当时他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这一次怎么就这么慌呢。

原来做错了事竟是这种感觉……

「我、我……」厉南阙将手里的东西拎起来，「我给你买了点东西，有包包、首饰、化妆品、美容仪……」

江瑾冷冷道：「不需要。」

一句对不起都说不出口，她不可能要他的任何东西。

「妈妈需要静养，二哥你出去吧。」

厉北霄冷冷淡淡的开口，面色极其冷漠。

厉南阙凉凉的扫了他一眼。

需要他的时候，就一直打电话撒娇求他办事。

不需要他的时候，就巴不得他立马滚蛋。

小北这个弟弟，真的可以不要了。

「二哥，如果你是来赔礼道歉的，起码也该有点诚意吧？」

厉西谌冷声开口，「这些礼物，是你亲自买的吗，应该是你的经纪人买的吧，你连买礼物都做不到亲力亲为，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道歉？」

厉南阙：「……」

小西这个弟弟，也可以扔水里了。

他将心中的郁气压下去，鼓足勇气开口：「江女士，我为我之前的行为向你……」

「你喊我什么？！」

江瑾的眸子倏然睁开。

「江女士？」她冷笑，「看来某些人不仅没有道歉的诚意，还连最基本的礼仪都没有，你出去吧。」

厉南阙：「……」

他以前不是一直喊她江女士吗，她不是答应的挺爽快的吗？

不喊江女士，那他喊什么？

「二哥，这是我们的妈妈。」厉北霄的声音软软糯糯的，「你把妈妈的脑袋砸出了一个血窟窿，医生说妈妈差点流血过多死掉了，妈妈只是想让你喊她一声妈妈而已，然后再乖乖道个歉，有这么难吗？」

厉南阙闭上了嘴巴。

妈妈两个字，他真的叫不出口。

曾经两三岁时叫过，但是被她一巴掌给扇飞了。

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再也没喊过妈妈两个字。

「就算你喊妈妈，我还未必会应呢。」江瑾扯了扯唇角，「你继续道歉吧。」

让一个九岁大的孩子突然开口叫妈，确实是有点难。

毕竟，就连小西这个小东西直到现在，都还没喊过她一声妈妈。

她淡淡的扫了厉西谌一眼。

厉西谌满头问号。

现在不是谴责二哥的时候吗，跟他又有什么关係？

「对不起，我今天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你推倒，还害你受伤了。」

厉南阙乖乖的低着头道歉，「如果你想出气的话，可以随便用什么东西砸我的脑袋，我绝对不出一声。」

厉西谌直接从书包里掏出一块板砖：「这个可以吗？」

厉南阙：「……」

随身携带板砖，这是什么鬼习惯……

「咳咳，小西，把你这东西收起来。」江瑾淡淡的开口，「阿阙，我只问你一句话，刚刚我和孟慎在一起的时候，你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厉南阙瞬间哑然。

他那种大逆不道的猜测，他绝不敢说出口。

不然这个女人肯定不会原谅他了。

「你不说我也能猜到。」江瑾冷冷道，「我说一遍，就只说这一遍，你们几个小兔崽子都给我听清楚了。」

「第一，我不可能跟外面任何男人有任何不清不楚的关係，无论谁在你们面前说了什么，都属于胡说八道，都不许信！」

「第二，以前无论我对你们做过什么过分的事，以后都不会了……不说会对你们有多好，至少，不会再虐打辱骂你们，这一点你们可以相信我。」

她的声音落下，病房里静悄悄的。

「妈妈，我相信你，永远相信你。」

厉北霄爬上床，窝进了江瑾的怀中。

江瑾的心都被填满了。

厉西谌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坐在病床边上，开口道：「我也会一直相信你。」

并不是因为她今天这番话相信她，而是这段时间的相处让他清楚的认识到，这个女人真的变了。

她是一个好妈妈。

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他很幸运能一直留在她身边。

江瑾一左一右拉着两个小宝贝，抬眸看向厉南阙：「你呢，信我吗？」

「我……」厉南阙抿了一下唇，沉默几秒钟后才道，「我愿意相信你。」

他愿意去相信她。

希望这一次，她不要辜负他的信任。

他迈开步伐，走到床边，再次开口道歉：「对不起，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道歉也该要有道歉的样子，先去倒杯水来。」江瑾淡淡的说道。

厉南阙不敢说什么，转身去倒了一杯温水过来，顺从的递到了床边。

江瑾阖着眸子，理直气壮的说道：「我手上没力气，你餵我。」

厉南阙：「……」

行吧，是他做了蠢事，做这些也是应该的。

于是，一向高高在上，嚣张狂拽的阙爷小祖宗，微微弓着身体，小心翼翼的餵江瑾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