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罗青走了,文修敏迷迷糊糊的被章渺扶起来,她都没有回过神来,只是眼神迷茫的看着手中的圣旨,最后看向顾锦棠,喃喃说道,「长姐……」
文老伸手拍了拍文修敏的肩膀,带着章渺离开,平王也知文修敏情绪不对,挥退了前厅的人然后离开了,给这两姐妹一个单独说话的地方。
前厅内,文修敏垂头手中拿着圣旨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那儿,顾锦棠转身坐下,慵懒的靠在椅背上,双腿迭交看着文修敏,手指在桌上点了两下,声音不大,但是足以让熟悉顾锦棠的文修敏回过神来。
她呆呆的看着顾锦棠,宛如一隻无助想要寻求大兽安慰的小兽。
「怎么,你是抱着圣旨舍不得坐下了不成?」顾锦棠声音虽然依旧淡漠,但是还是比平日里多了几分柔和。
文修敏哒哒哒的跑到顾锦棠身边的太师椅上坐下,若不是两人中间还隔了一张雕花木桌,只怕文修敏都想要把太师椅挪到顾锦棠身边紧紧挨着她了。
顾锦棠其实有些不太明白,文修敏对她的依赖是如何来的,而且看着文修敏那眼巴巴的样子,顾锦棠嘆了口气,「你可是在担心?」
「担心的。」文修敏将圣旨放在小桌上,双手乖巧的搭在膝盖上,手指在上面画着圈,小声的说道「我之前几乎都没有出过门,从岭南到别宫是我第一次出过最远的门了,可是,可是……」
「这一趟远门却让我收货了很多。」说着,文修敏还掰着指头数了起来「有长姐,长姐夫,汪小大夫,小皇姨,毒医师父,还有长姐夫的娘亲和爹爹,还有卫元她们,我第一次和这么多人生活。」
「可在这之前,我从未想过要做什么,还是长姐和我说的,然后还带着我去了齐洲,教了我好多东西,可那个时候我也没想过以后,但是现在。」文修敏垂眸看了眼桌上明黄色的圣旨,「我觉得这道圣旨好重,我拿不起,长姐,我不行的。」
顾锦棠道「你确实不行。」
文修敏「……」
她一脸哀怨的看着顾锦棠,「长姐!」
顾锦棠嘴唇一勾,她低声道「你现在不行,可你身边还有这么多人,在朝局没稳定之前,平王是不会离开的,还有文老和章渺,她们也会辅佐你的,你会慢慢成长,慢慢成为一个帝王,这些你都要经历。」
「这圣旨确实很重,因为我朝臣民们都附着在这圣旨上,你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那长姐呢,长姐会陪着我么?」文修敏眼神幽深的看着顾锦棠。
到底是同母同父的姐妹,顾锦棠的话中没有说到她自己,而文修敏明明知道答案可依旧要固执的问出来,她在期望。
只是顾锦棠却打破了她的期望,她摇了摇头,「我本就不想在这朝中,之前也不过是为了活命,如今有你了,我想要去陪着阿屿,陪着他出去走走,四处看看。」
「那若是……」文修敏顿了顿,最终还是沉闷的低下头,扣着手指,委委屈屈的。
她没说完,顾锦棠也没问,她起身整理了一下腰间挂着的荷包,荷包上面的小鸟依旧是那么的胖,荷包里面还放着东西,看起来小鸟的肚子也是鼓鼓的,简直胖成了一个球,顾锦棠走到低着头的文修敏跟前,伸手按在她的肩膀上,「你登基我会回来的,还有外族的事情,我也会为你解决的。」
「长姐一定要给我写信哦,不然,不然我可是会生气的!」
文修敏整理了一下心情抬起头笑着看着顾锦棠,只是眼底泪光闪烁着。
顾锦棠抬手在她的脑门上敲了一下,「谁教你的,不想笑就算了,还笑得这么难看,会给你写信的。」
「毕竟你是我唯一的血亲了。」
不过这句话很轻,轻到文修敏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坐在椅子上呆呆的看着顾锦棠出去的身影,伸手捂在胸口上,一股暖流从心底划过。
文修敏傻兮兮的笑了起来。
她的笑声传到屋外,落在顾锦棠的耳中,她的嘴角也微微上扬。
傻得很。
次日,天色还未亮呢,一辆马车就停在了三皇女府的外面,顾锦棠从里面出来,干柳跟扛麻袋似的扛着汪石出来,而跟在她身后的阿九则是拧着一个药箱跟在二人身后。
「怎么,怕她哭所以这么着急就要走么?」
平王靠在石狮子上,她看着准备上马车的顾锦棠,忍不住的出声。
「阿屿还在等我。」顾锦棠没有反驳,毕竟文修敏是真的会哭。
平王笑着摇了摇头,看到干柳身上扛着个人,眉头一跳,「她显然是不知道千防万防,最终没想到你会直接把人打晕了带走,你这当真是归心似箭啊。」
「毕竟,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了,小皇姨再见。」
顾锦棠说完后就上了车,平王也衝着她挥了挥手,不过在马车要离开的时候,平王回头看了眼身后墙角处,那儿还有衣服的影子在晃动,直到马车走后,平王直接上前将就墙角后面的某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人拧出来,然后嫌弃无比的看着她。
「瞅瞅你这齣息,想要送又不敢,舍不得人走吧,也不敢说,你啊,你啊。」
「长姐,长姐也想长姐夫了,而且,而且长姐要走,我也留不住啊,她武功那么高。」说着,文修敏还抬起头来可怜兮兮的看着平王,「难道小皇姨能打得过长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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