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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牧的名字出现在圣旨上,他的姓名这就算定下了。要是王崔这样的大世家,或许还能据理力争一下,不让皇帝插手本族事务,白氏嘛……

白氏没这个底气,所以圣旨下来以后便没有族人再为这事和刘老夫人白善他们吵,只是他们也气得够呛,让留在陇州打理家业的人日子不好过起来。

刘老夫人略一思索便找了白善道:「既然你给了他们当头一棒,那就要给人塞一个甜枣,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况我们还同族,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分宗。」

白善:「祖母想给他们什么枣?」

刘老夫人道:「京中因为女学开设,书院也跟着兴盛起来,今年到京中来教学的先生不少,来求学的学生更多,要我说,现在族中来京求学的学子还是不够多,你写封信回去,从族里挑选一些少年过来读书吧。」

她道:「只论人品学识,不论家世,他们到京城的食宿和束修我们都出了。再有,你把自己往年读书的笔记整理一下,送回族里,让有意的人抄录。」

白善张大了嘴巴,「祖母……」

刘老夫人微微抬着下巴,面上和蔼,眼中却带了三分傲气道:「既然短时间内不能分宗,那剩下的几十年时间里,你和子谦就还得面对宗族,你们两个,一个傲气,一个倔强,品格都过于刚硬。。」

「但大丈夫,当能屈能伸,你也长大,是做父亲的人了,该学一学屈服了。」刘老夫人道:「这事儿你亲自处理,不得交给他人经手。」

白善不服气的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低头弯腰应了一声「是」。

晚上靠在榻上,和周满隔着一道屏风,他越想越不服气,不由问道:「满宝,我很傲吗?」

周满打了一个哈欠,拉起被子盖住自己,闭着眼睛问,「为何这么问?」

白善:「我自觉是个能屈能伸的人物,但祖母还是说我过于傲气。这些年在官场上,我也是示弱装过孙子的好不好?」

周满想了想后道:「傲!魏大人曾经和我说过,哪天我要是能在占理的情况下也能跪伏在地,让世上所有人都认为我是真心实意的跪伏在地时,那便是能屈能伸了。」

白善喃喃:「认为?」

「是啊,认为,世人的认为而已,并不是你从心底屈服,」周满道:「我琢磨过,我认为心底那点傲气便是伸,世人的认为就是屈了。」

白善从榻上坐起来,盘腿面向屏风,问道:「你能做到?」

「不能。」周满道:「我曾经设想过,有一天,我讨厌的恭王趾高气扬的骂我是庸医,医术拙劣之类的,我肯定不能五体投地的跪着认错。」

她「唉」的一声道:「所以还得再历练呀,心底知道是一回事,能做到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周满把自己说精神了,睁开眼睛,也撑起身子看向屏风,「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来了?」

白善道:「祖母让我和族里搞好关係,这次祖母不帮我了,让我自己出面。她说我过于傲气,大丈夫当能屈能伸。」

「怎么搞好关係呀?你刚摆了他们一道,这会儿他们肯定在气头上,肚量小的,说不定都恨死你了。」

白善伸开手脚在榻上躺下,道:「祖母让我从族中挑选一些少年到京中进学,食宿束修全由我们负责;再把我那些笔记送回去给族中正读书的人抄录。」

这两样,前者不说,后者也是很大付出了。

读书人读书,最难得的就是资源了,书本资料的资源。

但周满是坐拥整个百科馆,莫老师手稿随便翻阅的人,所以她不觉得这是多大的付出,注意力反倒放在第一条上,「祖母这是让你在族中培养自己的势力?」

因为白善一直打着分宗的注意,加上从小对宗族的印象不好,所以他基本不与宗族往来。

他们家和宗族全靠刘老夫人在维繫,他们两个只需要好好工作养家就行。

这会儿让白善支助族中子弟入学,显然不是单纯的搞好关係而已。

白善点头道:「我现在是族里最有前程的一个,便是为了白氏在世家中的地位,他们也不会放我分宗的,所以想要分宗,这几十年都不可能。」

「祖母的意思是,还有好几十年呢,总要把日子过好,和族里关係不好,现在有祖母在还好,等将来……」白善顿了顿后道:「只怕我们会吃亏。」

周满立即道:「那就快去,遵照祖母的安排做便是。」

白善啧了一声道:「用脚拇指想也知道,我这封信回去会有多少人在心里嘲笑我。」

「你看你是不是傲气,」周满道:「连人家心中嘲笑你都介意,等人家嘴上和行动上羞辱你,你还能忍得了吗?」

隔着一道屏风,她摇头晃脑的道:「大丈夫,当能屈能伸!」

白善将被子拉起来盖住自己,「我睡着了。」

周满哼唧了两声,也闭上眼睛睡觉。

第二天白善便给陇州写信,然后开始整理自己的笔记。

一些特别重要和特殊的笔记,他是不舍得给出去的,都好好的收着,打算孩子们长大了留给他们。

所以他的笔记有点儿断层,他便在周满的笔记里翻了翻,翻出一些来凑上。

但在书房里这么一翻,翻出来最多的反倒是白二郎的笔记。

就是记得不太好。

农家小福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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