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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立重忙道:「也没有很多谷种,选一些田地多的农户,一户分上一二亩的种子便可以了。这些谷种是我们经过试验的……」

「你可知种地不仅仅是种子的问题而已,」县令打断他的话,道:「其中还有风雨阳光的问题,一旦风不调雨不顺,你那种子就是再逆天也长不好啊。」

「可世间大多数的百姓愚昧,并不知这些原因,他们只会觉得是因为换了种子,所以才歉收。」

周立重:「……大人,一家一户又不是只种新谷种而已,若是风不调雨不顺,那歉收的肯定不只是新谷种,都歉收,百姓们也都是有眼睛、有良心的。」

他们又不是傻子,真是风雨的问题,谁还能看不出来?

「那要是就是新谷种的问题呢?」

周立重张口结舌,找不出反驳的话来,他只能挠挠脑袋道:「反正我相信我家的新谷种的。」

县令就挥了挥手道:「那只是你的一面之词,而且之前的稻谷是在京城一带种的,谁知它能不能适应我们罗江县的水土环境?我不能让百姓们冒这个风险。」

周立重有些惋惜,只能暂时压下这件事,但是一回家就和周三郎道:「三叔,县令不相信我,我们家自己把种子都种了吧?」

周三郎:「……你烧了?我们家的地虽然不少,但也不可能把这些谷种都种了呀。」

他们其实已经留出一半的田,打算用来种新谷种,剩下的才是用去年周三郎自己留的种子。

周立重想了想道:「劝一劝村里的人?」

周三郎就挠了挠脑袋,「那等回家我和村长他们说一说。」

周二郎高高兴兴的从外面进来,和周立重道:「我在街尾买了一个院子,回头收拾收拾就能搬进去了。」

周立重张大了嘴巴,「二叔,你真买房子了?」

他有点儿着急,「我也不会在县城里留太久啊,小姑说了,等秋末收成出来,我就要回京城的。」

周二郎问,「那要是新谷种不成呢?」

「……二叔,你就不能对我有点儿信心吗?」周立重说完才道:「小姑说了,要是新谷种在这儿不行,那就要在这边开些试验田,到时候这边和京城那边一块儿种,我要盯着田里,估计就不能在户房里干了。」

所以他会辞官,到时候同样不会住城里,而是住在村里。

周二郎身体僵硬了一下后便挥手道:「算了,那就以后我们住。」

他道:「买都买了,以后我们要是从外头做生意回来晚了,在县城里也有落脚的地方。」

周立重这才没再说话。

周二郎扭头和周三郎道:「明天我们回去叫上几个人过来帮忙,趁着还没农忙,先把房子收拾起来,总住在大丫这儿也不好。」

周三郎问,「买的县城谁家的?」

他很疑惑,「这时候怎么会卖房子?」

「石家的,」周二郎扭头和周立重道:「说起来和你们还有些缘分呢,当年你们跟着满宝常买人家斗败的公鸡的那户人家。」

周立重瞪大眼,「石大爷!」

「他还赌呢?」

「哪儿呀,他现在就是想赌也早没钱了,」周二郎摇头嘆息道:「石家当年多大的家业呀,听说也就比白老爷家里差一点点,结果现在全都败光了。」

他道:「现在买的这院子是石大爷最后的一个院子了,本来是他妻儿住着的,但他儿子生病了,病得厉害,要请医问药,早年间他败家业时和不少人都借了钱,总是不还,哦,也是没的还,所以现在孩子真的生病了,谁都不愿意借他了,没办法,就只能把院子卖了。」

周立重心情复杂,还能想起当年他们来县城卖糖,卖完了以后就会蹲在街口那里等着,等石大爷斗鸡完了就和他买被啄得不轻的公鸡。

所以他们最知道,他是实在的十赌九输,是真的十次有九次是输的,所以他们很不能理解,他为什么明知会输还一直赌?

便是想要低价买他公鸡的小姑都忍不住一再劝他,「你家里既不缺钱,何必来博这万分之一的机率?何况赌博还是十赌九输。」

石大爷当时笑道:「你们觉得这是赌,我却认为这是博,所谓博彩也和别的玩乐一样,一样让人心中激动,心中愉悦,既然都是玩乐,何必怕花钱?」

「但得不偿失呀,」当时周满虽小,却依旧严肃的道:「博彩或许是会让人心中激动,愉悦,但那是在人可以控制自己的情况下,如你这般沉迷,已经不是追求快乐,而是病了。」

「世上所有的瘾皆成疾,你如今还年轻,这世上可追求快乐的东西也很多,为何独独选这对自己,对家人,对苍生最没有益处的东西?」

当时周满才有七八岁,周立重年纪也不大,但因为四叔赌钱把家里都败光了,所以他对这番话印象很是深刻,他对一切博彩的行业,包括赛马等也都很厌恶。

因为他牢牢记住了小姑的话,这一行业是对自己、对家人、对苍生最没益处的东西。

而石大爷却将这一条路走到了黑,不管是撞墙还是掉河,竟然一直未曾回头。

周二郎和周三郎虽然唏嘘,但和石大爷到底不熟,没有周立重那么复杂的心绪,俩人很快商量好了要给新宅添置的东西。

「得买些鞭炮,他们都说那宅子的风水不好,所以还得熬煮些柚子叶去驱祟……」

农家小福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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