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赵家的生意门面,一个火热受全城追捧,另一个却是门可罗雀,冷清无比。
前几日族中有聚,有几个族亲眷说话夹枪带棒,说他德不配行,浮香楼的生意和风水都受了连累。
就因为此事,归家后,父亲都呵斥他许久。
想到那些,赵端方心中更恨,看向对面的人,「丁聪,许老丈是你的人,王三是我的人。如今里外都不成事,你且看如何?」
丁聪咬牙切齿,「这事儿没完呢。你等着吧。」
丢下此话,他离去。
赵端方看着对方远去气急败坏的背影,沉吟一会儿,视线转回隐庐这边,正好看见赵玲珑和崔昫款款而出。
「你刚才说,王三的三根指头被赵玲珑剁了?」
长随道:「王三亲自说的,不会有假。」
赵端方不知为何,突然笑了一声。
想不到,他这一位只记得跟在崔昫身后献殷勤的表妹,是这么一位心狠手辣的人呢。
第15章
「想不到她一个小娘子,做事倒是狠毒。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哼!」
赵家后排院子
赵二叔原地站立良久,转身盯着儿子,「她狠,你就要更狠。隐庐如今再难插手,就从外边出手。」
外边?
赵端方疑惑一下,顿时明白过来,「父亲,您是说…崔家?」
赵二叔点点头,「崔家大人身任节度使的大位,行差踏错都了不得。长安那边世家林立,言官们閒着无聊,必定喜欢剑南的风俗人情。」
赵端方呵呵一笑,让言官盯上,就不信崔昫还会任由赵玲珑在外面抛头露面。
他心中稍安,思及归家前和丁家人见面的事情,没忍住开口:「父亲,咱们和丁家还是不要往来了吧。若是将来……」
后面的话,等他撞上父亲阴狠的视线终于不再继续。
「为父做事自有打算,你只管听话就行。那丁聪是丁家这一代唯一的男嗣,身后整个丁家都是依靠,有他们在,做事更方便。」
赵端方诺诺着应答,「今日族中大事便是为大房立下嗣子,父亲认为族中会选哪一个孩子?」
比起隐庐的崛起,主支嗣子的事情重若泰山,赵二叔沉吟一会儿,「为父和几个老亲都商议过了,你名下的啸哥儿最合适。至于那个叫秋意还是什么的,一个野孩子罢了。」
他们父子二人盘算的好,可惜到了祠堂,见赵父身后带着一面容稚嫩的青衣小郎君后,还是吃了一惊。
事情还在商议,赵父就把孩子带来了,看样子像是要当场就记在族谱上的架势。
赵二叔和一位族叔对视一眼,使了一个眼色。
族叔起身一拱手,「族长,这大房嗣子的事情还在商议阶段,怎么就把这孩子带过来了?」
赵父摆摆手,刚出门的时候妻子顺手递了一小包女儿做的油酿肉,他吃地高兴,心情也好,「不碍事不碍事,秋意这孩子不错,今日带了来,让你们看看。」
心思还在刚才的美味上,嘬了嘬牙花子,他没注意到堂中其中几人的脸色同时一变。
落在赵父身后的小郎君却看得真真的,他抿了抿嘴,想起走前玲珑姐姐说的话,沉下心思。
赵父一到,意味着一切开始。
先是上香祈告列祖列宗,正襟危坐地谈论事情。
先前质疑的族叔第一个起身,义正言辞地开口:「族长,这嗣子的事情,还是谨慎的好。不仅是出身,还得看此子性情品格,若是看走眼,这赵家近百年的基业怕是都要遭难了。」
他面鬚髮白,一副长者慈眉善目的样子,可惜眼风扫过角落的秋意郎君时候,一点都不友善。
「没错,这都是大事。」
「可不能随随便便来…他爹早死,生母也难产身亡,谁知道是不是他克的?」
「没错没错,咱们赵家多少人,岂能叫一个命里带煞的人给妨碍了?」
赵父皱了眉头,见族亲中很多人都是点头,低声议论着,时不时瞟一眼自己身后的方向。
他转头看了一眼,见小郎君虽有紧张,却难得的能大气的抗住这些指点,不由讚嘆。
「哼.哼…各位族亲皆有考虑。不过此事,淑娘和我已经定好了。秋意郎君,自幼失沽,这些年全凭婶婶穷养。便是境地大变亦不改他父亲的志向。」
赵父起身将人带过来,「来,给各位叔叔伯伯来一段。」
他不是读书人,说话粗气,明明是叫秋意背诵一段文章,想要炫耀和证明自己没选错人,说出的话却像是叫伶人唱一段一样。
堂下有年轻一辈人,此时低声一笑,戏谑地看着那个被推到人前的少年。
秋意涨红了脸,紧张地整个人都在发颤,却察觉肩头有一宽厚温暖的手掌,耳边是长者和煦的鼓励,「别怕,叔叔在这儿给你撑腰呢。」
他强逼将眼中泪意压下,哆嗦着开口「夫……夫尔雅者。所以通诂训之指归。叙诗人之兴咏。楤绝代之离词…….」
最开始还颤抖着音,越往后背,心里越安定,他一人独立,满堂质疑,却仍旧沉浸于一词一句中。
「…以将来君子为亦有涉乎此也。」
赵秋意停顿一下,又默默地转身回到角落里,临走前依旧有礼地衝着嘲笑自己的人群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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