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彦昭无奈摇头, 宁歆歆以手攥拳示意她:加油!看好你!
待周扬二人走远,梁彦昭二人才回了益安居。
梁彦昭依旧是在对帐, 宁歆歆被下了禁令,不好动嘴动脚的, 就拿了一沓宣纸, 挑了一管中毫准备练字。
梁彦昭看她在一旁磨洋工, 看样子是想磨墨,却玩了半天水丞也没见动砚台, 便问:「歆歆今日怎的想起练字?」
「啊?」宁歆歆回神, 「哦对对对, 我要磨墨练字。是阿娘来信问我歆儿如何还让殿下执笔,可是平日练字懈怠?懈怠是挺懈怠,但我不能直说啊, 所以要抓紧练起来。」
梁彦昭闻言便从身后书架上取了几本字帖下来, 自宁歆歆上次放话要练字始, 她便寻好了字帖,只等人哪日心血来潮起笔,「歆歆看看想临哪一本?」
宁歆歆翻了翻几本字帖, 老梁许是觉得她现下水平练旁的吃力,挑的都是名家写的楷书,选择倒是也没错,只是——
「梁遇明,我喜欢你的字,我要你写了我临。」宁歆歆又凑过去,咧嘴一笑纯情无公害。
「嗯?」梁彦昭展颜,对这个要求有些意外却满意非常,「歆歆要练哪几个字?你的名字?」
「开蒙小娃娃才要从姓名练起,」宁歆歆嘟着嘴巴,心里不悦:老梁头在这瞧不起谁呢,人家的硬笔书法也很棒的好吗,「你写个『永』字吧,我就练这一个字。」
她习练硬笔书法时便用过「永字八法」,听说这套练字笔法起源于王羲之,本就是为软笔楷书行笔之用,一个「永」字里点横竖钩提撇捺兼具,一字练好便可触类旁通。
宁歆歆瞧着梁彦昭暗笑,心说我要偷偷成才,然后惊艷所有人。
梁彦昭也知「永」字难写,各部分不好把握是一回事,间架结构难以调节又是另一回事,他担心在娇妻面前失了面子,便先寻了旁的纸,认认真真练了半页,方在案上重铺就一张生宣,悬肘提笔书下个「永」字道:「歆歆,可以了。」
宁歆歆咋舌,这人咋这么实在呢?说要临你的字,你就真的写完就拉倒了?不送个手把手教写服务吗?
罢了罢了,山不就我,我来就山。
「遇明,我执笔手法好似不对,你教教我。」
梁彦昭想到她曾抓着毛笔写大字的样子,好似真的不太得要领,便凑过去,掰着她右手手指放到正确位置,又以己右手覆上。
宁歆歆能感觉到他手心处传来的温度,不至于烫,微温却令人安心,也能感觉到他附身,下巴便抵在自己发顶,左手撑在桌沿,身上墨香、药香氤氲,想到自己如今正蜷在人怀里,不由心猿意马。
虽说心意早已敞开,拥抱有时,亲吻亦有时,但此般假做学问、真搞暧昧的情景,却又更令人面红心跳。
梁彦昭动了动自己的手腕,提醒道:「歆歆,腕上鬆些。」
宁歆歆回头看他,发顶在他下巴上划了小半个圈儿,忍住,忍住,再亲又要被叉出去了......便道:「哦好,知道了。」
梁彦昭一笑,腕上起力,笔走龙蛇,一个笔体方正雄强的楷书「永」字便落在了纸上。
宁歆歆正欲撒手夸上两句,便见得梁彦昭手上未停,宣纸上很快便落了另三字,连起来看是「永效鸾凰」。
「永效鸾凰?这又是什么说作?」宁歆歆举起宣纸打量,老梁的字可真好看啊,想达到他这水平不知得练到几时。
梁彦昭又撩袍坐回了帐簿前,低头似不经意背了半阙词:「满堂珠履飞觞。看花烛、迎归洞房。海誓山盟,从今结了,永效鸾凰。(1)」
不经意读到的一阙词,行间情真意切、内容羞于人言,竟真有因缘诵与妻听,天可怜见。
宁歆歆一琢磨,这......好傢伙,有点香、艷吧,梁遇明个老不正经的——
怎么这么讨人喜欢呢?
兵贵神速,想要偷亲,那必须攻其不备、出其不意!她一猛子扑上去把梁彦昭吻了个结结实实,二人几番探索切磋早已熟悉对方套路,宁歆歆不废大力便带的梁彦昭随她一同沉沦。
待梁彦昭回神过来,已不知过了几时。
他沉下脸色,「歆歆,又胡闹。」
宁歆歆不服,冲他做了个鬼脸,「是你自己说要入洞房的,有贼心又没贼胆,颇不要脸皮。」
这地儿是不能让这小坏蛋待了,梁彦昭起身正打算把人「送」出去,便听得门响,砚青在外出声:「爷,有信到。」
门外人也真是硬着头皮敲门,这时至黄昏后,两位主子关在碧纱橱内,便用脚趾头也能想到是在做什么避人的事儿,可周扬命好被淑惠公主套走了,这样煞风景的事只能他来做。
夭寿哦,实在夭寿。
梁彦昭听见声,掏帕子细细拭净了宁歆歆溢出唇畔的口脂,又匆匆擦了擦自己嘴唇,收好帕子,方提声:「进。」
「殿下,」砚青双手举信筒齐眉,「密信在此。」
「嗯,早些休息。」梁彦昭接过。
得了这句敕令,砚青倒退几步,狗撵一般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梁彦昭启了漆印、捻开信纸,纸上细细密密几行小字,他阅后便焚了,此后眉便蹙了起来,翻看帐簿、写写算算不休。
「怎么了?」宁歆歆撂下笔,走到梁彦昭身后,上手一下一下捏着他肩。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