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玉愣了一阵子才知道她是在说谁,笑道:「先生还未回来,老爷和大郎、三郎都在家中,好得很呢。
哦,您走了没多久,先生亲自回来,说是与崔郎君他们出门了,晚些才会回来,还特意问了夫人去哪里,奴只说夫人是出去散心了。
怎么?夫人是急了吗?」她又忍不住小声嘟囔道:「夫人总这么他呀他的,奴都不知道夫人在说谁呢。」
周皎听到她的话,想到自己叫诸葛亮「夫君」的样子,不由打了个寒颤,对端玉嫌弃道:「小丫头话倒是不少,你想叫自己叫去,别来烦我。」
「哎呀,奴当然是叫先生了,可夫人是先生的妻子呀。
奴以前听人说将军夫人喊将军也很是亲切,夫人和先生怎么偏偏就疏远了呢?」端玉问道。
周皎微微一愣,随后道:「你心眼倒是很多。
去!让厨下做些热汤,等他回来了喝一碗,虽说如今天气热了,可到底晚上风大,还不知他何时回来呢。」
「是。」
周皎从外衣中拿出锦袋,递给端玉,道:「哦,对了,让人准备几个花盆,挖些土,将这些种子种进去,然后给我送到屋中。」
端玉应了一声,随后接过锦袋走了出去。
周皎等她出去,这才坐在妆镜前梳着头髮,过了一刻钟,她也有些困了,但又怕端玉一会儿要是进来看到她在地上休息,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还是撑着困意趴在案几上发呆,时不时翻着手头的帐簿,一手拿着笔在竹简上随便乱画。
不知道过了多久,卧房的门才被人打开,一阵凉风进来,周皎不由打了个激灵,清醒了不少。
诸葛亮原本想着不要惊扰周皎,没想到她就在案几前坐着,只裹着一块毯子,他开门反而让冷风吹了她,一时间有些焦急,摘下披风放到一边,走到她身边问道:「是不是吹着你了?」
周皎乖巧地摇摇头,拉着他的袖子道:「你用过晚膳了吗?」
诸葛亮被她拉着坐在她身边,道:「未曾。」
他目光触及桌上放着的帐簿,拾起一卷问道:「怎么突然看这个?」
周皎笑眯眯地拉着他的袖子,道:「看你辛苦,想体恤你一下。」
诸葛亮微微一愣,喉结动了动,他故作稳重地翻着手中的帐簿,随后清清嗓子,笑道:「你在帐簿上写写画画的,就是为了这个?」他扬扬手中的竹简,上面还有周皎用毛笔画的涂鸦,他也看不大懂,但又因她而觉得她笔下的这些小东西有些可爱。
周皎被他现场揭穿,脸一红,道:「就是想着写些什么,随意画的……」
诸葛亮看了看那些奇奇怪怪的图案,指着其中一个问道:「这是什么?」
周皎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了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就是一个符号,没有别的意思。」
「嗯?」诸葛亮挑眉看向她。
周皎一下没了气势,只好解释道:「就是桃心。」
她似乎是为了报復,右手拿起毛笔蘸了蘸墨汁,在诸葛亮拿着竹简的手上画了一个桃心,道:「先这样画,最后要画一个尖尖的小角。」
诸葛亮看她在自己手上涂鸦,也不在意,只是问道:「何意?」
周皎微微一愣,眼神闪避,道:「没什么意思呀……」
诸葛亮猜出她有所隐瞒,正要再问,端玉忽然走了进来,手中还端着汤碗,道:「夫人,给先生备的汤好了。」
她抬起头才看到周皎与诸葛亮并肩坐着,周皎还倚着诸葛亮,好不亲密,一时间有些懊恼自己坏了气氛,将碗放下便低着头不敢说话了。
周皎发觉自己和诸葛亮挨得太近,想要往边上躲,却又有些依恋他身上的温暖,只好清了清嗓子道:「端进来吧。」
她瞄了诸葛亮一眼,小声道:「你喝点热汤暖暖身子。」
诸葛亮笑盈盈地应了一声,早上二人之间的那一点彆扭此刻也已经烟消云散,他抿了一口热汤,道:「味道极好。」
端玉识趣地退了下去。
周皎看着他,也不由露出一个笑容,问道:「你平日里还给别人题字啊?」
诸葛亮微微一愣,随后道:「倒是有,州牧与叔父交情不错,常有接济,但毕竟不好一直依靠州牧,我这样也算是贴补家中。」
「要是我,肯定就赚不到这个钱了。」
周皎有些郁闷。
诸葛亮莞尔,问道:「我之前送你的字帖没有用处吗?」
周皎眨巴眨巴眼,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道:「没用。」
其实她一直收着那字帖,不怎么用,偶尔才会描几笔,大部分时间都只是翻着看看罢了。
诸葛亮猜出她未曾好好练过,也不生气,道:「以后我亲自来教你,就算不能练成伯喈公那样的书法大家,字也不会太难看。」
周皎哼了一声,道:「你又想藉机取笑我。」
诸葛亮笑道:「怎么会。」
「我不管,我就不,反正我又不写给别人看。」
说罢,周皎就要甩开他的手。
诸葛亮右手拉住周皎握笔的手,帮她握住笔,左手拿过一卷空白的竹简。
周皎挣不开他的手,只好乖乖顺着他的力道来。
诸葛亮握着她的手,在竹简上一笔一划写下了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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