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根本就没见过这种熊孩子。
「别想骗我!才没有认错,就是你!」小孩儿大声嚷嚷,「昨晚上我亲眼看见的,就在那里面,你和甚尔在近亲相尖!」
……哈?
听清楚小孩儿说话内容的鹿伏兎砂糖陷入呆滞,起码过了有一两分钟的时间,她才反应过来放下手中的三味线,捂了捂耳朵。
是太冷把她冻出幻觉了吗?不然她怎么可能在一个看着就四五岁大的小屁孩儿嘴里,听到「近亲相尖」这种恐怖的词语??
这是小孩子该学的词彙吗??
少女陷入沉思,一时间长廊上只剩下穿堂而过的呼呼风声。
而禅院直哉见她没反驳,以为自己抓住了把柄,立马颐指气使地伸手指着她腿上的三味线说道:「喂,弹这个给我听。」
他还从来没有听过这种乐器。
鹿伏兎砂糖瞥了他一样,慢吞吞道:「不弹。」
「还有,请求别人的时候,加上敬语是基本礼貌。」
禅院直哉被拒绝地愣了下,听到她的话后表情又变得古怪起来,「我为什么要对一个女人用敬语。」
「女人不过是跟在男人三步之余外的下等人……」
他的话还没说完,脸颊两方就被一双手掐住,向外拉扯。
「咦,好奇怪诶,都5002年了,我居然还能从一个小鬼嘴里听到这种男尊女卑的言论?」
少女钳在他脸上的手劲之大,简直得像是铁钳般,让小孩儿眼里泪花都差点泛出来了。
「放……开……窝!!」禅院直哉挣扎。
鹿伏兎砂糖见他眼冒泪花,慢悠悠地鬆开了手。
「你……你要是不弹,我就把你和甚尔的事情告诉其他人!」禅院直哉挣脱出去,气急败坏地出声威胁。
「哦,去说吧。」鹿伏兎砂糖睨着眼,不急不慢地嘲笑他,「说出去人家只会笑你没文化。」
小孩儿愣住,立马换了个说法:「不是那个,那就是酒池肉林。」
「噗嗤!」
她笑出声,禅院直哉则是被气成了河豚。
许久,她笑够了,瞅着身边还脸颊留印的小孩儿,心情颇好地挺直背脊,从软着腰盘腿坐的姿势,变成了半跪的正坐,将三味线架在怀里,用右手的象牙拨子随意一挑———
不是弹给他听,而是弹给自己听。
短促有力的旋律从白皙纤细的指间而出,不带任何杂质的清音,就像是覆盖在地面、松针、以及屋顶上的白雪一样清凌,听得原本禅院直哉一肚子的怒火慢慢泄去,睁大眼愣愣地看着垂眸演奏的少女,脑中突然浮现起她靠着堂哥甚尔的模样。
....这个女人,似乎也不算是个丑八怪,勉勉强强也能看吧,虽然手劲大得像个妖怪。
一曲终了,鹿伏兎砂糖鬆开琴弦,扬了扬唇角,为自己完全没有任何生疏的技艺。
并且暗自决定,将一曲1円的价格飙升100倍,变成100円一曲。
问,就是她值得。
侧眸看向身旁貌似发呆的小孩儿,鹿伏兎砂糖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挑眉道:「好听傻了?」
禅院直哉「嘁」了一声,却没有反对她的话。
鹿伏兎砂糖见他不吭声了,也乐得安静,将拨松的琴弦重新紧了紧,就准备起身进屋。
但还没起来,原本在她侧面的小孩儿突然换了个位置站到她身前,努力昂首挺胸,用一种便宜你了的口气说道:「看在你弹得不错的份上,既然你可以同时当甚一和甚尔两个人的女人,那我也大发慈悲,让你成为我的女人好了!」
「今天起你就和我一起回青苔院去吧,那里比你现在住的这个地方好多了,这里连个被炉和玻璃温房都没有。」
说着,小孩儿嫌弃地皱了皱眉,「还有甚一太丑了,你也别要他了。」
鹿伏兎砂糖:……怎么办,她好心动啊
第18章
「不合适。」
最后,鹿伏兎砂糖还是忍痛拒绝了温暖的被炉和能在冬日开出绚丽花朵的玻璃温房。
毕竟现在她的身份在那里,就算名存实亡,也不好正大光明的和一个小鬼跑路吧。
禅院直哉见自己又被拒绝了,还是因为他那个丑八怪堂兄甚一,一时间在家族里从来都是被人捧着肆意妄为的嫡子气得眉头紧锁,一双漂亮的凤眼瞪得溜圆。
过了一会儿,鹿伏兎砂糖见面前的小孩儿微垂下头,浑身微颤,以为自己把人给弄哭了,顿时有些尴尬。
不是吧,她还什么都没说呢....
有些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音,正坐在地上的少女微不可查地歪了下身子,准备在不经意间去瞅瞅小孩儿的表情,看下情况。
就在她歪头对视上禅院直哉那浅绿眼瞳的瞬间,小孩儿突然冲她扬起了笑脸,满眼狡黠。
嗯?
鹿伏兎砂糖愣了下,在毫无防备之际,被他猛地扑上来,然后动作极快地将她放在腿上的象牙拨子篡在手中,朝她做了个鬼脸之后,拔腿就跑。
她的拨子??!
那是松吾郎送她的象牙拨子啊啊啊啊!!!
反应过来的鹿伏兎砂糖瞪着即将消失在院门口的黑色衣角,立马追了出去。
十几分钟后。
鹿伏兎砂糖麻了,因为她发现自己完全追不上那个可恶的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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