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灵犹豫了几秒，然后点点头。

纪嘉誉气得差点骂粗口，但对上浅灵那张理直气壮的脸，他张开嘴却骂不出口。

真的是笨死了。

怕是给人卖掉，也还会跟着人背后数钱。

「把你手机拿过来。」

纪嘉誉对沈临川伸出手，「最好别被我发现是你在背后搞鬼的，不然我会让你当一辈子的酒吧服务生。」

「不给。」

沈临川写题的速度没有丝毫被影响，他连头都没抬，依旧是一个有一个漂亮的字符落进答题框里。

「你做了亏心事，现在不敢承认了？」

沈临川道：「我没做过。」

「那你把手机拿过来。」

沈临川笔尖微顿，他缓缓抬起头，厚重的黑框眼镜后的一双眼眸同样的黑沉。

纪嘉誉的动作微微顿住。

「我没做过，但不代表我同意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

如果参加昨晚游戏的人都有嫌疑，」

沈临川道：「那么作为这次聚会的发起人，你的嫌疑应该是所有人里最大的。」

他语调依旧偏冷，甚至没有什么起伏，纪嘉誉却觉得火气蹭蹭地冒到头顶，「你意思是我干的？

笑死，我做这些有什么好处?」

又不是昨晚没有看够，还专门故弄玄虚，要真是他做的，他才不会设置这么一个指令内容。

「那我做这些有什么好处？」

沈临川道：「当获利和损失持平时，人会下意识的规避风险，把潜在不稳定因素降到最低。

我如果真的要吓唬他，直接应该给他一个人发简讯，骗他单独出现在别处，可以达到一样的效果。

为什么我要冒着被怀疑的风险，给在座的各位都发这么一条简讯呢？」

「说不定你就是为了增加可信度。」

「对啊，万一新同学就是胆子比较小，这样就被你骗过去了。」

纪嘉誉皱着眉头，打断了他们的讨论。

「别说废话，手机，拿来。」

沈临川道：「我可以接受检查，同样的，你也需要被检查。」

纪嘉誉手掌握拳，将沈临川的衣领整个提起来，眼底跳动着跃跃欲试的戾气。

「什么时候给你资格和我这么说话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拉紧到极点。

在纪嘉誉的拳头落下前，一份淡淡的香气飘进鼻尖。

看清是谁后，他挥拳的动作生生止住。

「别打架，这里是学校。」

他的手被浅灵双手捧着，又软又凉的陌生触感包裹着他的手背和每一根指节。

纪嘉誉压着不耐，「是他先惹我的。」

「我知道，你是为了帮我，很感谢你，」浅灵的声音软糯，「这样，你们的手机我来检查吧？」

纪嘉誉看了浅灵十几秒，唇角抿成一条直线，最后将手机丢到桌面上。

「看吧看吧。」

「嗯嗯。」

浅灵拿起他的手机，点亮屏幕后，双手捧着用他的脸解开了锁屏。

随后埋着脸在他的手机上捣鼓。

纪嘉誉转过身，拽拽头顶的蓝灰色髮丝，在心里骂了一百句自己是傻子吗？

因为对方的一句话就把手机交出去了。

在纪嘉誉背过去的时间里，浅灵把手机的通讯录和发件记录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不对劲。

「我检查完了，你是好人，纪同学。」

浅灵伸出手指点点他的肩膀，「喏，手机还你。」

纪嘉誉没注意，只一把接过自己的手机，抓住手机的同时抓住了浅灵的手指头。

他一愣。

抬眼看过去，浅灵朝他浅浅一笑，「别生气啦，好不好？我没有怀疑过是你做的。」

这一瞬间，像是有什么轻轻拂过了他心底的烦躁。

纪嘉誉低下头，沉沉嗯了声。

他将手机拿了回来，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纪嘉誉似乎感受到了手机上来自对方的体温。

纪嘉誉道：「该去检查他的手机了。」

浅灵嗯了声。

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沈临川就已经把手机给解锁，交了出来。

一顿翻找后，浅灵依旧一无所获。

「没有。」

接连被排除嫌疑的两人，并没有因此气氛缓和。

纪嘉誉道：「他不是学霸吗？说不定是他用了点别的手段，才不会乖乖把证据保存在手机里，等着人来查。」

「提出要查手机的是你，查完没有找到证据的也是你，」沈临川淡淡道：「听过邻人疑斧的故事吗？」

浅灵道：「什么是邻人疑斧啊？」

「古代有人遗失了一把斧头，他怀疑是邻居的小孩偷走的。于是不论对方做什么，他都觉得像偷斧头的人。」

「你——」

「差不多得了。」

盛离一直坐在靠窗的位置，这时摘下了耳机，对纪嘉誉道：「回你的座位。」

纪嘉誉虽然很不爽，但也只能憋着气，踢了一脚桌腿，戾气十足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盛离没有继续听歌，而是将耳机收好。

似乎因为他的这个动作，整个教室里才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安静。

这份安静一直持续到了早自习下课。

当大家都把这次的恶作剧抛到脑后时，浅灵却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