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棠呆了，寒风吹过，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寒、寒灼......」他抖了一下，「我怕鬼......」

这是在孤儿院留下的后遗症了，大孩子们总是会给小朋友讲鬼故事，虽然院长总会制止，但耐不住孩子的好奇心，林棠也是自己作死去听鬼故事的孩子之一。

所以哪怕现在长这么大，他还是很怕鬼，哪怕他知道鬼是不存在的——可这个世界是真的有鬼！

「没事，没事。」寒灼说，「傅成不就来了吗。」

果然被就如它所言，下一秒傅成也走了进来。他先是环顾四周，然后才看到坐在地下的林棠，挑了下眉。

「带路。」

「啊？」

林棠懵了一下。

「带路。」

傅成又重复了一遍，见他依旧一脸不解，眉头才微微皱了起来。

「你连引鬼术都忘了？」

林棠用听天书一般的眼神看着他，他在心中问寒灼：「什么是引鬼术？我为什么要会！这听起来就很可怕好吗！」

「......大概是那个林棠之会吧。」寒灼说，「看来这个傅成知道很多有关『林棠之』的事情啊。」

林棠眨了下眼，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凌华派是正道门派，是绝对不允许修炼旁门左道的，而这引鬼术显然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如果那个林棠之会这种歪门邪道，他定然不会让其他人，尤其是同门师兄弟知道，否则只要任何人禀告真人，林棠之一定会受到惩戒。

「我、我不——知道。」林棠嘴打了个弯，把「我不会」给吞下：「我忘记了，我和你说过，我走火入魔后忘记很多东西......」

傅成又多瞟了他几眼，林棠讪讪一笑，溜到了他身后。

笑死，他现在不仅不会什么引鬼术，他连鬼都不敢见。要是下一步傅成要他去和鬼交流，那他可以直接原地躺平了。

这里的坟场阴风阵阵，林棠缩着脖子看傅成，见他在每个墓碑前都站了一段时间，似乎在观察什么。

「他在看什么？」林棠问。

「看墓志铭......哦，你看。」

寒灼剑轻鸣，指向一个方向。林棠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傅成，见他仍在不远处，便用余光看着人，一边小心翼翼朝着寒灼指的方向过去。

寒灼指的是两块在一起挨着的墓碑，墓旁的土还很新。林棠走过去蹲下，看清墓碑上的内容后，感到毛骨悚然。

他不由得向后退了两步，不知道绊到了什么，一下打了个滚从坡上滚了下去。

「......真有你的。」

寒灼的声音带着无奈：「不就是块墓碑吗。」

「什么叫『就是块墓碑』！」林棠心里无声尖叫，「没有刻着你的名字你当然不在意！要我说——啊啊啊啊啊！！」

这一声他惨叫了出声，把那边探查情况的傅成都给惊动了。傅成几步来到他的身边，脸色不虞：「叫什么？」

林棠哪顾得上和他争论一二三，他手脚并用爬起来，立刻窜到了他身边。

「那边，有，有骨头......」

林棠小幅度给他指了一下，立刻缩回了手。傅成持剑挑开了他指的草丛，发现里面是一颗人的头骨。

「......此地害人颇多，若没有几具尸骨才是奇怪。」傅成说。

林棠满身都是冷汗，他心想大哥你心大可我不一样，你一定不知道什么叫唯物主义。他咽了口口水，接着给傅成指道：「那边，还有那个墓碑，写着......名字。」

傅成便两步走到那两个崭新的墓碑旁。他蹲下观察了一会儿，表情变得更加凝重。

他说：「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幻境。」

「外面我们看到的一派欣欣向荣景色，也是幻象所致。只是能够之支撑的起一个村子那么大的幻境还不被察觉，布阵者的修为一定高深。」

乌鸦盘旋在枯枝上嘶哑地叫了一声，林棠胆子大了点儿，问：「可是幻境，按理说不应该不被人察觉到是幻境才对吗？」

他虽然没学过布阵，但也知道，若是布阵者要布出这般真假难辨的幻境，那他应该一定不让人发现这是幻境才对。否则陷入阵中的人一下就发现异常，进而明白自己看到的是幻象，那为何还要废大力气做出如此逼真的幻境？

镇煞村的幻境阵法，若一开始的变化会让人觉得之前正常村子才是幻境，而内部的坟场才是真实的话，为何施阵者会将他和傅成的名字刻在墓碑上？这样虽然林棠也很害怕，但他一下也能明白过来，这或许不是真实的。

傅成看着那墓碑，没说话。过了很久，他才问：「你还记得什么。」

现在身边有人，林棠便放鬆了一些，在点自己百宝囊的宝物。听他问话，他茫然地抬起头：「嗯？」

「你曾会的鬼修诀，你还记得多少？」顿了片刻，傅成说，「你现在已不是凌华派人，修炼什么也与我无关。」

林棠想你之前要拿剑砍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而且我也不会什么鬼修诀，会的那个自己可能都变成鬼了。

他嘆了口气，道：「实话实说吧，傅师兄，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就连修为也是离开凌华派后刚修炼的。别说什么鬼修诀，我连你都是听别人说起，我才晓得你是我师兄的。」

傅成的目光微微一动，他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