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在原主人的手里显得格外笨重,不被抡起时,总拽得原主人半身歪斜,但在阿卡的手里,就像根木棒般轻盈。
几乎没有人敢在阿卡挥起它时靠近,很快,就连不挥动时,那些海盗也站在攻击范围外踟蹰着不敢上前。
「这他妈是哪来的怪力,」海盗们在酒馆门外站成滑稽的包围圈,互相推搡,「你上,你先,别推我!」
没人敢上前,那根狼牙棒的速度实在太快了,那个高个子男人挥起它来就像挥一柄细剑一样轻鬆,好几次有人无畏地上前,觉得完全可以仗着狼牙棒的笨重打个时间差,脚才迈出去就被打飞了。
海盗们开始迟疑起来,还有人试图用嘴皮子功夫取代手上功夫:「投降吧!我们可以接纳你们俩成为我们的一员!你们的执政官已经被我们杀了,军营也全军覆没,加入我们,你们可以和我们一同统治优卑亚岛!」
「?」雅辛托斯反手敲翻一个从屋顶跳下来想偷袭的敌人,抬起头,「什么我们的执政官?」
他抬手摘下有点碍事的面具,随手塞进腰后包囊,手指碰到一团暖绒绒的东西,顿了一顿后顺便拽了出来。
斯巴达红在凛冽的冬风中绽开,温暖的披风落在年轻国王的肩头:「我是斯巴达人。斯巴达人从不投降。」
血色和悲鸣再次在冬风中交织,海盗们还未从金髮国王的容貌中抽回神,就遭受当头一击,等他们从剧痛和同伴的折损中回过神来,一时间反应比之前更加惊惶:
「斯巴达!为什么这里有斯巴达人?!」
「哦该死!他是斯巴达的那个国王!斯巴达一定知道我们和波斯的交易,早早埋伏在这了!」
「撤退!撤退!回到海上!斯巴达军队不善海战!」
也有人不想离开:「但打来打去就他们两个,怎么就是军队来了,别当孬种,上啊!」
「上你妈个头,老子才不想和斯巴达人在陆地上打仗,老子是海面上的战士!」同伴一巴掌糊在他脑门上,「你觉得斯巴达会放任他们的国王独临险境吗?用点脑子!当初他们为了保那个叫做雅辛托斯的国王,连德尔菲神庙都敢端了!」
海盗的队伍飞速撤退,雅辛托斯还能听见零星几个落在后面的人在拉拉扯扯间争论:
「神谕那个不是说,是阿波罗和阿尔忒弥斯和友人的玩笑吗?」
「傻子!那就更不能招惹了!我们每次出航前还拜阿波罗和阿尔忒弥斯的祭坛哪!你想死在海上?」
「噢该死……那我们和波斯的交易怎么办?」
「我也想知道怎么办。」雅辛托斯伸出重锤将最后那个笨手笨脚的海盗绊倒在地,「不然你把事情从头说起,我来帮你参谋参谋?」
那海盗还想挣扎,被阿卡丢来的狼牙棒一压,只能扒在地上伸长手,衝着同伴哀嚎:「救我!!」
同伴们跑得更快了:
「自求多福,自求多福。」
「你是个海盗,你可以投降!」
那海盗一愣,醍醐灌顶,连忙努力扭过脸:「我投降!我全招!」
第八十一章
骨气是什么,不存在的。
海盗用鬼哭狼嚎的求饶坚定地表达了自己投敌的立场,要不是被阿卡踩住背,他看起来都想扑过来抱雅辛托斯的大腿。
「……」雅辛托斯无语地把面具重新戴回去,顺便裹紧散发着暖意的披风,「起来,我们换个地方谈谈。」
既然海盗已经撤退,他们也没必要继续留在这儿当门神。雅辛托斯懒得应付酒馆那些麻烦的陌生客人,不如直接离开。
于是,等酒馆老闆发好武器,率领着客人们鼓足勇气、鬼吼鬼叫着衝出来时,门口早已人去楼空,只留下一堆生死不知但多半是死了的海盗,出于不知名的原因,都衣衫凌乱,腰带解开。
雅辛托斯早带人走远了,手上抛接着沉甸甸的新钱袋:「讲讲吧,鲁克。和波斯的交易是怎么回事?」
叫做鲁克的海盗狠狠打了个寒颤,虎目含泪,偷瞄了一眼这位业务能力比他还熟练的国王:「这、这个还要从我们老船长讲起。」
根据鲁克所说,在优卑亚岛,海盗和军队一贯都是死敌。但他们的老船长却打破了这个惯例,意外俘获了执政官独生女儿的芳心。
「那位执政官晚年得女,和老船长对着干十来年后终于软化态度,允许女儿和老船长在一起。所以往后的二三十年,我们几乎没和优卑亚岛上的军队发生过衝突,谋生手段也从掠夺变成海上贸易,比起海盗更像是商人。」
「这让我们中有一部分人心生不满。」
不是所有人从事这个行当都单纯只是因为走投无路,或者想赚大钱。有些人做海盗就是为了刺激。
「他们渴望回归从前的日子,但老船长的余威尚存,对做出出格行为的手下的惩罚力度也很残酷,所以没人敢有大动作,直到前段时间,老船长离世,那些激进派就和波斯勾搭上了——」
「那些?」雅辛托斯转过头冲鲁克挑眉,「怎么,你不是?」
「当然不!」鲁克瞪大双眼,像个被冒犯的清白贵妇,「不!我们甲板上大多数人的命都是老船长救来的,包括我。但那些白眼狼劫持了海因——就是老船长的儿子,把他送到了波斯人手里,我们只能捏着鼻子听从他们的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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