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亦欢心里一阵苦涩,正要开口,却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道女子的声音:「陈将军……」
陈飞翎赶忙放声道:「莫姑娘,我在这里!」
视线里出现了另一匹马,当莫亦欢看清骑在马上的人的时候,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而马上的女子看到他,也失声惊叫起来:
「阿欢?」
营帐里。
莫怀裳掀开帐帘,看着榻上努力挣扎,脸都憋红了的少年,赶忙上前握住少年的手道:「你先别乱动,麻筋散的药效还没过去!你放心,陈将军已经去寻找陛下了。」
莫亦欢看着眼前神色温柔的女子,手被她紧紧地攥着,只觉得心头百感交集、鼻子阵阵发酸:「……姐,我就知道你没事。」
莫怀裳眼眶也有些红。
莫亦欢道:「所以,那件事情……」
莫怀裳抹一把眼睛:「是姬越的意思。他与我成亲,然后帮我假死逃出皇宫,把我送到陈将军那里……」
莫亦欢急切道:「可是,他为什么不直接让我假死呢?」
莫怀裳眼睫微垂,轻轻地笑了笑。
「我也问过他这个问题。」她缓缓地说道。
「他说,他不想你一辈子都过着躲躲藏藏见不得人的日子……」莫怀裳顿了顿,声音有些哽噎:「他说他想给你一个名分,告诉全天下人,你是他的明媒正娶的妻子。」
第75章 朕这里疼
莫怀裳的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莫亦欢心上。他张张嘴,可是喉头像是被什么哽住、说不出话来,眼睛也不由自主地一阵湿润。
莫怀裳顿了顿,又继续道:「以及,他之前挨了齐风引一剑,也是为了你。」
莫亦欢惊愕道:「为什么?」
「不知道,他没有告诉我具体缘由。」莫怀裳摇摇头,随即欣慰地笑了笑:「我之前还担心他对你只是一时起兴。现在看来,把你交付给他,我确实也放心了。」
莫亦欢愣住了。
原来姬越做了那么多,都是为了自己。而自己之前还不由分说地去责怪他、质问他,难怪他会那么难过,几乎失控地向自己发脾气……
莫亦欢一时间只感觉心如刀绞。莫怀裳似乎看穿他的心思,覆在莫亦欢手背上的手轻轻拍了拍,安抚道:「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就不要再去……」
莫亦欢手握成拳头,努力地想要坐起身来:「……我要去找他。」
莫怀裳赶忙去扶他:「阿欢,你现在可以吗?麻筋散的劲儿……」
「我刚刚不是已经喝了解药了么?」莫亦欢打断她,强忍着身上的酸软感,一点一点地挪动下床,咬着牙坚定道:「我现在可以走了,你让我去找他,再等下去我会死的……」
莫怀裳低下头,轻嘆一口气。
「我陪你一起去。」
近郊的一片树林里,随着一阵说笑声,两个人逐渐走近。是一个鹤髮白须的老者,和一个年纪不过及笄的女孩子。
女孩手里提着一隻药篮,梳着两条粗黑的麻花辫。一双大眼睛扑闪,看起来十分聪慧伶俐的模样。
前方停着一辆马车,再走近些,只见一个人躺在马车旁边,一动不动。
女孩惊叫一声,连忙三步并作两步都衝上前。
躺在地上是一个俊美的男人,双目紧闭、面色苍白,胸襟上染着的一大片血迹触目惊心。女孩连忙伸手去探他的鼻息,感受到男人微弱的呼吸,这才鬆了口气。
老者这时也走上前来:「铃儿,怎么回事?」
沈铃儿恳求道:「爷爷,他受了很重的伤。我们把他带回去吧,不然他会死的。」
老者嘆口气,点了点头。
一老一少搀扶着已经失去意识了的男人、回到了不远处的一间茅屋。
沈铃儿扶着男人躺在榻上,餵过他一碗水。取了几伏干草药捣成碎屑,然后重新坐回了榻边。
男人身上的衣服已经完全被血污所浸染。沈铃儿解开系带,先除去外衫,又小心翼翼地一点点掀开浸血的里衣。
衣襟大敞,精壮而结实的肌肉暴露在空气中,线条优美的胸膛微微起伏,袒露在沈铃儿眼前。她脸上有写发红,连忙覆上剁碎的干草药,然后扯过纱布细心地一层一层包裹起来。
整理好男人的衣服,沈铃儿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他静静地躺着,双眸轻阖,如同鸦羽般的长睫微微地颤抖着、剑眉也紧紧皱着,似乎在梦里也十分不安的模样。
沈铃儿看得有些发呆。
……从小到大,她还从来没见过这么俊美的男人。
这时大门推开,老者走了进来:「铃儿,怎么样了?」
沈铃儿这才反应过来,她赶紧低下头,试图掩饰自己发烫髮热的脸,讷讷道:「血止住了。」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受这么重的伤……」老者摇摇头,看着自家孙女飞红的秀脸,又笑着打趣道:「如果是个好人家,待他医好之后,也该让他报答报答我孙女的救命之恩才是啊!」
沈铃儿红着脸嗔怒道:「爷爷!」
就在这里,男人的眉头忽然蹙紧,嘴里喃喃道:「欢儿、欢儿……」
沈铃儿一愣。
「……欢儿?」
莫亦欢与莫怀裳共骑着一匹马,沿着记忆中马车离开的方向一路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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