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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仅感冒了,还在低烧。

「把药吃了。」

可雅把药片和胶囊放在勺子里送到诸伏景光嘴边,像餵小孩子一样餵他。

诸伏景光打了个哈欠,掀起眼皮和可雅对视。这次他没再看错。

可雅那双玻璃珠一样的灰眼睛因为角度原因看上去阴沉沉的,面无表情的一张脸,似乎情绪不佳。

诸伏景光老老实实吃了药,又喝了大半杯水,才拽着可雅的手把人拉到床上来当个抱枕抱着,阖上眼睛问他:「怎么不开心?」

可雅任由诸伏景光抱着,伸手给他掖好被角,低下头用嘴唇触碰他的额头。是一个吻,也是在试探他的体温。

「没有……」他和诸伏景光靠在一起,语气很平静,「饿不饿?」

「好像有点。」诸伏景光感觉了一下,胃里迟钝地泛上来些空荡荡的反应,「但是不想起床。」

他仗着生病理直气壮地放纵了自己,赖在被窝里不肯起来,裹着被子蜷成一坨毛毛虫,在可雅怀里拱来拱去,才在彻底把自己的头髮弄乱之前找到了舒服的角度,整个把重量压上去。

「我做好给你端过来?」

可雅又低头亲了亲他,小声问道。

「也不想你走。」

他才刚找到了舒服的姿势,可雅走了他就又得重新调整,反正一时半会也饿不死,还是让他再赖一会吧。

「那就叫餐厅外送。」

可雅对诸伏景光总是千依百顺,似乎无论他说什么,可雅都能理所应当地点头答应下来。

「想吃咖喱饭。」

「那就咖喱饭。」

可雅一手抱着诸伏景光,一手伸出去拿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找了个之前订过的家庭餐厅,打电话过去要了两份咖喱饭的套餐。

「要再睡一会吗?」可雅用手指给诸伏景光梳理了一下头髮,看他依旧含着困倦的蓝眼睛,「我就在这。」

「不睡了,现在几点了?」

诸伏景光虽然没精神,但却不太想睡了。他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隐约记得好像是做了个梦,脑子昏沉又迟钝。

「下午六点。」

可雅给他报了时间,他这才知道,自己竟然整整睡了十二个小时,而且还是昼夜颠倒的十二个小时。

「晚上会不会睡不着啊……」诸伏景光念叨着,又自暴自弃地嘆了口气,「算了,总会有办法的。」

「嗯……」

可雅搂着他笑了笑,靠在床头上盯着诸伏景光难得的样子看了一会,手指从他的眉毛划到太阳穴,力度适中地帮他做起了按摩。

可雅没说谎,他是真的没有不开心。

诸伏景光看上去已经不记得了。也对,大部分时候人都记不住自己做梦或者梦游的情形,也有可能是药物导致的记忆错乱,哪种都有可能。

早上九点多的时候,诸伏景光可能是终于彻底放鬆下来,进入了深度睡眠的阶段。

那些中枢神经镇静类药物混成的吐真剂便趁机找到机会开始作乱。

诸伏景光说起了梦话,很小声,跟他平时说话的语气十分不同,急促又惊慌。

可雅被他踢醒,皱着眉想要把他叫起来,却听见诸伏景光紧闭着眼睛小声在哭。

他叫爸爸妈妈,又叫舒朗,还叫了Zero。他说好黑,又说好疼,还说有里快跑……

可雅没再试图把诸伏景光叫醒。他面无表情地听完了诸伏景光所有混乱没有逻辑的梦话,拼凑猜测他梦里的景象。

过了不到二十分钟,诸伏景光就重新回到了安稳的睡眠。他毕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卧底警察。

虽然在可雅身边放下了所有防备,让自己泄露出了一些藏在潜意识里的脆弱。

但脆弱毕竟不是诸伏景光这个人的主要构成物,诸伏景光是被坚韧和果决支撑起来的理想主义者。

可雅轻手轻脚地起来把窗帘拉严实,不让逐渐变得明亮耀眼的阳光照进这间屋子里。

人确实无法脱离阳光生存,但起码现在,可雅拒绝让光亮靠近诸伏景光一丝一毫。

诸伏景光在令人心安的黑暗里睡到了下午四点,又突然惊厥,手脚轻微的抽搐痉挛。

可雅又起来拧了热毛巾给诸伏景光擦拭身体,把他绷成一团的肌肉揉按开,捂热他冰凉的手脚。

再之后诸伏景光发起烧来,不太烫,但是抱在怀里能感觉到明显的热度。

可雅起来准备好水和药,才重新把诸伏景光抱进怀里紧紧搂住,肌肤贴着肌肤,让那些比他高出来一度的热气传到自己身上。

可雅确实没有不开心,他只是在怨恨。

他怨恨诸伏景光那些自我伤害和自我牺牲的决意,还唾弃对此深切着迷又无能为力的自己。

他甚至在想诸伏景光是不是故意要折磨他。既然昨天装出了若无其事的样子,为什么又要在回到他身边以后把那些痛苦单独展示出来给他看。

可雅有时候真的很想伸出手扼住诸伏景光的喉咙,看他在自己手底下挣扎着失去呼吸,变成一具没有生气的尸体,老老实实地待在他身边哪都别去。

死在他手里总比死在朗姆,琴或者随便哪个人手里要强。

可是他又比任何人都希望诸伏景光活下去,哪怕变成面目全非的模样,变得自私,变得邪恶,变得不再有着让他迷恋的笑容,只要他能活着。

[柯南同人]景与光与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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